奇怪……我这是死了？
洛双隅的脑子瞬间恢复了清醒，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陌生。
周围是一片漆黑，偶尔还点缀着星光，仿佛是在给他一个前进的方向，这些星星点点化作了一条长河，推着他往前。
这里是哪里？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透明且虚幻，伸出手，周围的黑暗仿佛水流一般，他的五感只能察觉它的冰凉和柔软。
星星的尽头处猛然碎裂开来，庞大的莹蓝色身影在四周缓缓构筑成形，一只大手温柔地托起了他，黏连不清的话语在周围缓缓浮现，随着洛双隅越来越高，对方的头颅也就此显现。
“浮黎。”
他叫出了祂的名字，而对方说出来的话却和之前年黏连不清的样子完全不一致：
“尊上……是吾。”
“你居然会停顿了，是我正在做梦吗？还是说已经被末王得逞了？”
洛双隅苦笑一声——如果他能觉得自己在苦笑的话，一定会这么做。
“并非如此，尊上。”
浮黎似乎是在叹息，不知道是不是洛双隅听错了。
祂伸出被镜面包裹的大手，那双手撕破了银河，将事实完全展露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忆质？”
洛双隅伸出手，惊奇地发现他的手居然已经可以被看见了。
而且和之前无异。
“这具身体，可以承载数位星神的力量……您下了一步很好的棋，尊上。”
浮黎说道。
“你将我带来到这里的理由是什么？”
洛双隅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他猜测这里应该是流光忆庭的真面目。
一片漆黑，只有忆质在游荡着。
他突然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等到眯着眼睛去看那些忆质的画面时，他才恍然大悟：
“这些全都是关于我的记忆？”
“是的。”
“为了保护尊上，吾等删除了有关于尊上任何存在的证据，那便是记忆。”
“失去记忆，一切皆是虚妄，星神同理。”
是吗……
洛双隅叹了口气：
“这次失败了吗？”
“还没有，尊上。”
浮黎巨大的身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男孩，他捧着一面小小的梳妆镜，从洛双隅身后走出。
“我也知道还没有……”
洛双隅轻轻叹息：
“谢谢你，一代又一代地守望着新的不朽。”
“荣幸之至。”
浮黎低下头。
祂是被制造出来的星神，是引动了繁育的神所想要看到的结果。
目的，就是为了保存这片宇宙唯一的神的记忆。
“我问你，你还见过拥有着这双眼睛的人吗？”
洛双隅看着眼前的孩子，他蹲下身子，指着自己这双湛蓝色的眼睛，笑着问这位小巧的记忆星神。
祂沉默着，没有应答。
祂见过。
“一切都说得通了，是吗？”
洛双隅重新起身，伸出手抚摸着这些忆质：
“在仙舟的那趟旅行，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情。”
“一个世界，可以存在两个不朽。”
“我的现在，杀死了我的未来。”
“所以才铸就了现在这个局面。”
“浮黎，那我的‘过去’呢？”
他看着眼前的孩子。
对方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我的过去活下来了是么？”
他笑着：
“让我猜猜，为什么有人自称命运的奴隶，孤身一人创建庞大神秘的组织，并且精准无误地找到了那个被新世界所投放的不朽。”
“他当然是奴隶了，他被称为终末的命运所玩弄，直到对方看见他没有成为祂想要的样子，那片宇宙被彻底湮灭，一切化为乌有。”
“只有他带着暗地里培养出来的组织逃离了那片成为虚无的宇宙，来到了这里。”
“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我啊？”
“艾利欧……”
……
“你们去天衣五，在坐标135:.271:的地方，有一栋废弃的大厦，走进去。”
“一楼的窗台下边有一只完好的饮料罐，拿上它，等到星期三的上午11时12分，把罐子放在大厦的门口。”
“是的，宇宙系统时。”
青年握着电话，白发有些有些长，在脑后束着，形成了一个小辫子。
“卡芙卡会在2分钟后出现，有一定的可能性，她会查看那个罐子，你们趁机把球扔到她脚边。”
“后边的事情，我来和她谈。”
“还有一定的可能性，卡芙卡也许不理会那只罐子。”
“那样的话，你们只要扔掉球就可以了，你们会死，不过，人都是要死的，而你们想要的未来，我会把他变成现实。”
青年挂掉了电话，松了口气，转过身，洛双隅静静地盯着他，两人相视一笑：
“是你来了。”
“嗯。”
“喜欢这样的未来吗？”
对方缓缓问道：
“啊……不是很喜欢啊，这不就跟你一样了吗？”
洛双隅叹了口气：
“你知道的，孵化球不能代表什么，罐子里装的神血也不是她很能理解的东西，你说的可能性其实不高。”
“但能找到一群想死的人，你也挺厉害的。”
“不不不。”
被称为艾利欧的他摇摇头：
“葬仪知宾们一直很好忽悠，他们只想要和末王相遇，无论以哪种方式。”
“我们的未来终究是要之直面他的，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洛双隅坐了下来：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让他们相信你的？”
“很简单啊，用无数次的轮回，捏造出一个我会预知未来的假象，这很简单。”
“比如此时此刻，窗外有鸟飞过。”
一只乌鸦扑扇着翅膀，从窗前划线而过，艾利欧摊了摊手，尽显随意。
“等到那片宇宙彻底毁灭之后，浮黎会尽心尽力地收集这个世界所有地方的记忆，然后打包带给我，这是祂被制造出来的目的，也是我能预知未来的秘密。”
“这个世界的每一缕风，每一个时刻，都在我的脑海中被记得清清楚楚，等到下一次轮回，它依旧不会发生任何的改变，除非我干预。”
他伸出手，金光闪烁，那只鸟被打了下来，摔在了地上。
“接着，它会被一只流浪猫叼走，那只猫饿了两天，已经奄奄一息了，这只鸟为它补充了为数不多的营养。”
洛双隅趴在窗台上，像是孩子一样和艾利欧一起看着一只猫蹑手蹑脚地从楼下的巷口处探出了脑袋，将它叼走。
“每一次轮回，都是我试错的机会，这些记忆叠加在一起，成为了无数个我做出选择时出现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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