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小道士的提问，陈莫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从小到大，陈莫都只能算是一个善良的人，但绝不是一个热心的人，路边的老人倒了他不一定会去扶，捡到钱更不一定会还给失主，在没有被胡家仙带出清风集之前，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憧憬大学生活的应届高中生而已。
在那天之前，陈莫都只是一个孤独、自我的人，谈不上好，更谈不上坏，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样。但是在离开清风集之后，在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之后，陈莫才慢慢开始觉着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不管是见义勇为还是为民除害，陈莫都谨记着胡家仙嘱咐过自己的话，他不会去意气用事，没有把握的事情他绝不会去做，而带领这些人离开这里，就是陈莫没有把握的事情，别说是带他们离开了，陈莫连自己能不能离开都不能保证。
“我懂了。我叫方气，太方观的掌门。”陈莫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方气却已经从他那茫然的脸上得到了答案，平静的自我介绍之后，他便是转身看向了身后的人群，不冷不热地说道：“其实你现在完全是在浪费时间，无论你做多大的努力，这些人还都是会死！”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
“别觉着你穿着道袍我就不敢揍你！”
方气一句话就引起了群愤，一干人等纷纷摩拳擦掌的叫嚷起来。
“噌！”
“噌！”
方气的左右双手突然生出了两团火焰，左手的火焰是黑色，右手的火焰是白色，他这一手，不仅吓坏了叫嚷的人群，也将他身旁的道士还有那些佛教弟子吓了一跳，唯有那芷芯和白山两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见人群安静了下来，方气就在瞬间握紧了拳头，那两团耀眼的火焰随着他这个动作而消失。
方气面无表情地说道：“刚刚老虎冲出来的时候不见你们这么有精神头，现在一个个的倒是来了本事。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东西，就在那里唧唧歪歪，你们比年纪比我大怎么了？年纪比我大就代表本事比我大吗？谁再吆喝，别怪我送他升天！”
“呼！”
话落之时，方气张开了右手，只见那团赤焰竟然变成了一个张着利牙的虎头，足有正常老虎脑袋那般大小，其逼真程度就如同那里面的白虎。
刚刚还是对方气一肚子不满的人群，在这时候彻底安静了下来，别说是去唧唧歪歪了，他们就连看方气的勇气都没有。
方气不屑地说道：“看到了吗？就他们的胆子，根本不可能在这里活下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把大家团结起来，能跑出去几个是几个。可是有时候，这团结不一定是力量。很显然，这有时候，指的就是现在。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不仅容易引起那些野兽的注意，更会行进的速度。如果你真想离开这里，不应该在这里浪费时间，而是赶紧带上能帮忙的人走！”
方气的话就是那逆耳的忠言，他说得没错，跟这群人在一起的话，陈莫根本不可能有办法离开这里，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他们拖死，可是如果他是那种只顾自己安危的人的话，现在也就不会站在人前说这番话了。
哀求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向陈莫射来，无论是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皆是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陈莫，就如同那即将被主人遗弃的动物一样。
陈莫面带自嘲地笑道：“你说得没错，可是……我这人有那么点英雄情节。所以就算你说得对，我也得试试看！如果你愿意的话，咱们可以一起。”
“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也没有办法，傻子才会自己一个人往前走呢！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一起归一起，但是如果我发现有谁会成为累赘的话，我可不会手下留情！”话说完，方气便是面无表情地站到了陈莫身旁，就如同那找寻猎物的野兽一般打着起了人群，被他看到的人，无一不是在第一时间低下了脑袋。
陈莫若有所思地说道：“既然你答应一起了，那咱们几个就先一起商量商量吧，毕竟这种事情是在佛家和道家里头都不曾有记载的。”
“佛道没有，不代表其它的宗教典籍没有。”一个邋里邋遢，看上去就像是喝醉酒的流浪汉的家伙摇摇晃晃地走出了人群。
“什么书里有？”陈莫不由自主地问道。
男人不假思索地说道：“明末大巫康启寿在自己的传记里面写到过自己之所以能够成为一代大巫，就是因为来到了一个有五峰一城的地方，一峰滚雷滚滚，二峰鬼兽成群，三峰怪兽不尽，四峰有兽惧人，五峰雷光盘绕，大城一望无垠。看上去，他指得应该就是这里。”
陈莫不由一惊，着急地问道：“他有没有写自己是怎么离开这里的？”
男人轻轻点了点头：“写了。”
“怎么离开？”陈莫激动地问道。
男人抬起了头，露出了那张阴森诡异纹满奇怪符号的脸庞，睁着那双似人眼又非人眼的眼睛看着陈莫说道：“死！”
“死？”陈莫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男人缓声说道：“没错，死！他在书中提到过，他在别人的帮助下到达那一望无垠的大城后彻底感到了绝望，因为那里一片荒芜，什么都没有。他在城中找寻了很久，根本没有找到任何生物。最终，他因为受不了这种孤独，而选择了自杀。当他在城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之后，他才又回到了人世。”
陈莫若有所思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康启寿是在到达盘古城后通过自杀才回到的人世？”
男人点了点头：“是的。不过在那里面想死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康启寿说自己用了不下百种方法来结束生命，最终都是无果。”
陈莫好奇地问道：“那他最后是怎么死的？”
男人摊了摊手：“我忘了。”
“忘……了？”抻长脖子等答案的陈莫听到这话的时候，如果他是在阳世的话，他的脖子现在都掉了。
方气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想起你是谁了！”
男人不以为然地说道：“想起来又怎么样。”
“你认识他？”陈莫好奇地问道。
方气冷声说道：“这家伙就是两年前被冥事局通缉的食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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