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姜匡胤正在埋头认真地写着什么东西，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敲响。
“请进。”姜匡胤停下笔，将本子轻轻地合上，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朝着办公室的房门喊了句。
“晋王殿下，你的电报。”开门进来的是姜匡胤的秘书，手上捏着一份电报朝姜匡胤的办公桌走了过来。
“我的电报？哪里来的电报？”姜匡胤伸手接过电报，并未打开。
“皇帝办公厅发给你的电报。”秘书朗声答道。
“嘶……皇帝办公厅？父皇可是从不轻易给我发电报的……”姜匡胤赶忙打开手上的电报看了看，电报上却也没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命姜匡胤自收到电报起十日内，安排好手上的工作，在不耽误手头工作的前提下，回一趟长安城。若是实在走不开或者时间无法保证，请提前给皇帝办公厅回电报说明。
“行了，我知道了。我先去找亮哥商量一下最近的工作，无论走得开走不开的，稍后你给皇帝办公厅回一份电报。”姜匡胤将手上的电报放进右手边的抽屉里，起身朝办公室外走去。
帝国理工大学校长办公室里，依然是一副凌乱的场景。各式各样叫不上名字的零部件摆在桌子上、椅子上、窗台上、地上，甚至连黑亮偶尔用来躺着小憩一会的那张单人床，亦是放满了零件。也不知道位于帝国理工大学隔壁的化学研究所所长方晓华时不时地来找自己的丈夫的时候，这床收拾不收拾……
“笃、笃、笃。”黑亮顶着同样凌乱无序的长发，埋在一堆文件里正在拼命计算着什么，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进来！”黑亮正计算在关键处，却被人打扰，眉头一紧，抬头朝门口没好气地喊了句。
“门顶着呢，推不开。”姜匡胤的声音出现在了门外。
“真麻烦……”黑亮嘟囔着，起身将顶在门后的铁杠移开，给自己的表弟打开了门。
“什么事？”黑亮顶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打开门，看了看和自己模样差不多的姜匡胤，气呼呼地问道。
“我要请几天假，回趟长安城。”姜匡胤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答道。
“回趟长安城？回长安城作甚？你家婆娘和孩子都接到晋阳城来了，你还回长安城……分给你的那部分活干得怎么样了？再有十几天要终审图纸了，之前初审时提出来的那些修改建议，你都修改完了吗？”黑亮更来气了。
“图已经修改完了，现在就差工艺说明尚未编制完成。我来回的路上、乘车的间隙会抓紧时间的，定是不会耽误了终审。”姜匡胤在黑亮这个工作狂面前，竟然有些怂。
“到底是什么事？非要回长安城？”黑亮仍然有些不肯放人。
“皇帝办公厅发给我的电报，让我十日内回一趟长安城。电报上倒是没说什么事，但这么多年了，父皇即便想我，最多与我写书信，从未动用过皇帝办公厅给我发电报，可见这事比较重要。”姜匡胤将自己的想法对黑亮道了出来。
“好……吧，既然是皇帝办公厅发的，恐怕是公事。那你快去快回，尽量不要耽搁。你也知道，咱们现在干的是一件大工程，你所负责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因着你这一小部分耽误了整体，那可是几百人要等着你啊，你自己要掂量轻重。”黑亮想了想，却也没有反驳的意思。朝姜匡胤叮嘱了几句，转身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继续忙碌起来。
……
“王参谋，王参谋……”这座位于金城以西二百公里处，青海湖畔、湟水河边的军营里，一名上校军官一边喊着，一边捏着一份电报急急忙忙地走进了这座居中的军帐。
“刘政委，清晨收到侦察兵的报告，青海湖南发现了大股羌人流窜之敌，王参谋奉团长的命令，随二营前出去剿灭那股流敌。”一名少校军官朝被称为刘政委的军官行了一礼，朗声答道。
“那……团长人呢？”刘政委焦急地问道。
“团长……刚刚来了便意，去了厕所……”少校军官忙答道。
“我自去找他……”刘政委朝少校军官回了一礼，转身匆忙离开。
营地的公厕里，已是大唐帝国西部战区所属、皇家陆军第四军十一师三十二团团长的张和，手上攥着草纸，正在用力的时候，刘茂捏着一张电报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
“呦，老刘，这么巧啊。你亲自来上厕所啊……”张和见自己的搭档走了进来，戏谑地问了句。
“你呀，火都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刘茂并没有方便的意思，站在张和面前语气焦急地说道。
“可是有了新的军情？”张和正在用力的关键时刻，脸憋得通红。但听了刘茂的话，终于还是决定先以战事要紧。
“军情个屁，要是军情，能轮到我来吗？”刘茂没好气地答道。
“那是……怎么回事？让你这个政委不顾我这个团长如厕的功夫……”刘茂站在眼前，张和结束也不是，不结束也不是，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我问你，王参谋……干什么去了？”刘茂确实还没反应过来此时此刻二人谈话的这个场景有些尴尬，依然是不依不饶地朝张和问道。
“王参谋……打仗去了啊！”张和颇有些不解。
“你他x的是不是忘了王参谋是个什么身份了是吧？王参谋脸上受伤那次，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嗯？你现在还将他派往前线，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还是嫌咱们三十二团全团官兵日子过得太舒坦了？王参谋调到咱们团的时候，军、师两级军、政四位首长是找咱俩谈过话的，千叮咛万嘱咐地要保护好王参谋的人参安全……你是不是草原上的羊肉吃多了，脑子锈住不转了？王参谋，那可是秦王殿下啊，老张……”刘茂气呼呼地也顾不上王参谋的身份之谜，朝着张和破口大骂起来。
“哎，王参谋那个人你不是不知道，正是因为其身份特殊，我才拗不过他啊，他要上前线，我也不能派人将其捆起来啊。再说了，他是咱们团的作战参谋，不让其上战场也说不过去啊。我早就说让你以政委的名义，将王参谋放在咱们团的难处向上级政工主官打报告，让上级知道咱们这里的难处，将他尽早调走，你不也怕秦王殿下知道是你打的报告，日后收拾你，才没按我说的做吗？现在怎么倒埋怨起我来了？”张和更加地来气了。
“我……”刘茂语塞了。
“说吧，现在到底怎么回事？”张和便秘拉不出来，索性也不拉了，提着裤子终于站起身来。
“师政委发给我的电报，命王参谋三日内返回金城，从金城乘机返回长安城。说是……皇帝办公厅发的命令。”刘茂将手上的电报塞到了张和手上。
“这可真是……完了完了完了，王参谋脸上的那道伤疤……这要是回了长安城，见了陛下……不说回到长安城见到陛下，就是到了金城，见了师首长，咱俩都得挨骂，要是见了陛下……完蛋了。我这就派人去将王参谋追回来，你给咱们想想办法，到时候该怎么说才好？”张和看了手上的电报，额头渗出一丝冷汗来。
“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听天由命吧。陛下要真怪罪起来，咱们也只能担着了，总不能将没看护好秦王殿下的罪责推到当时那一个连的战士身上吧。怪，只怪咱俩太寸，运气太差。皇家陆军这么多团级单位，非将这么一个雷扔到咱们团来。哎……”刘茂仰天长啸，哀叹起命运的不公来。
……
“也就是说，这股水匪现在已经到了断水断粮的境地了呗？”嘴上含着一支狗尾巴草的姜文安望着远处的树林，朝着边上年长的男子幽幽地问道。
“确实如此。这也幸亏是你赵刚兄弟出面，竟然从驻军那里弄来了一个连……哎，赵刚兄弟，你怎么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搬得动驻军……”边上年长的男子看了看姜文安，颇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只要能说会道，你也能搬来……我问你，咱们是做什么的？”姜文安朝边上的男子看了一眼，幽幽地问道。
“咱们是……大唐政务院商务部货物流通司……的职员啊，怎么了？”边上的男子不解地朝化名为赵刚的姜文安问道。
“那……你可知道咱们货物流通司的前身是什么？第一任司长是谁？”姜文安继续卖着关子。
“这谁不知道？咱们货物流通司的前身是大唐政务院商务部的东、南、西、北四个线的商人团，咱们司的第一任司长是南线商人团老团长申杉啊。”年长的男子如数家珍般地朝姜文安答道。
“那你可知咱们的申杉老司长自唐国元年起，便与皇帝陛下相识、交好。后来，申杉老司长家的女儿还嫁给了晋王殿下……这事，你知道吗？”姜文安朝边上的男子幽幽地问道。
“这事当然知道了，不过你说的元年时申杉老司长和皇帝陛下相识、交好，好像不太准确。我听人说当年申杉老司长带人，差点将皇帝陛下杀害……后来还是皇帝陛下宽宏大量，饶恕了申杉老司长的罪过，将其安排到了南线商人团……”男子年岁比姜文安大，对听说来的事情有着自己的见解和判断。
“先不管当时是个什么情况吧。咱们老司长，那是在皇帝陛下面前能说得上话的。现在咱们司的船队在这洞庭湖被水贼劫掠，当地的驻军若是不将这股水贼剿灭，不替咱们将被劫持的货物找回来，你想想吧，等咱们回去将这事上报给老司长，老司长将这事告到皇帝陛下面前……”姜文安知道自己父亲当年的事情，现在被人道出实情，也不好与人争论。忙将自己此次前往最近的驻军驻地，要求驻军协助自己这一支船队，将被劫持的货物找回来的理由朝伴当道了出来。
“也是。政务院公安部和防务部、总参谋部去岁就发出了联合命令，要求各地的绿林豪杰两年内尽快向当地的公安部门自首，讲明过去的罪行，争取宽大处理。同期，命各地公安部门、军队联合起来对这些绿林豪杰进行剿灭的命令。咱们在此地遇袭，当地的公安、军队若是不能将咱们的货物找回、不能将这股水匪剿灭，事情闹大了，他们也难辞其咎。”年长的男子果然不是那么好欺骗的，在姜文安这个毛头小伙子口舌上逞能的时候，不声不响地又将事情的原委道了出来。
“唔……”姜文安听罢伴当的话，知道逞能的心思没有完全得逞，只好闭上了嘴，朝着远处平静的湖面望去。
“你们看，那里怎么来了一队人。”姜文安和年长的男子眼光一直盯着远处湖面的时候，身后的同事大喊了起来。
“唔……”姜文安朝着同事手指的方向扭头看了过去，一队人正朝自己蹲着的方向走了过来。
“你们是何人？”姜文安身边年长的男子起身朝来人迎了过去。
“你们可是商务部的人？”来人的队伍里，一个秘书模样的年轻人快走几步，朝年长的男子问道。
“正是。你们是？”年长的男子做了一个止步的手势，朝来人接着问道。
“这位大哥你好，我们是湖南行省省长一行人，我们来找你们队伍里叫赵刚的人，有急事传达。后面便是湖南行省省长，马六。他亲自来见赵刚。”马六的秘书朝年长的男子朗声说道。
“湖南行省省长……”年长的男子喃喃地嘟囔着，马六已经走到了跟前。
“这位小哥，我是湖南行省省长马六，这是我的官凭。前日听驻军通报，说你们商务部货物流通司的船队在这里遭到了水匪劫持。你们队伍里名叫赵刚的前往驻军那里交涉，现在驻军已经将水匪包围起来，就等最后发动攻击。我作为湖南行省最高行政长官，特来慰问你们。敢问，哪位是赵刚？”马六从怀中掏出自己的证件，递给了年长的男子，一口气将自己的目的道了出来。
“唔……果然是马省长。赵刚，赵刚，过来！”年长的男子接过马六的证件打开看了看，又看了看马六等一行人的气质，这是伪装不来的。赶忙将证件递还给马六，朝身后的姜文安喊道。
“唔，来了。”姜文安听到有人喊自己，赶忙起身朝着众人站立着的地方走了过来。
“马省长，这位就是前日去找驻军的赵刚！赵刚，这位是湖南行省马省长。”年长的男子将马六和姜文安互相做了介绍。
“果然是长大了……赵刚，可否耽误你一会，我有些事要询问你？”马六上下端详了一番姜文安，忙拱手说道。
“呃……”姜文安朝着自己队伍里的年长男子看了看，一时不知该做。
“赵刚，既然马省长有事询问你，那你就去和马省长聊一会。”年长的男子想了想，朝姜文安幽幽地说道。
“好，我尽快回来。”姜文安不知道马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自己一个船队几十号人都在附近，想他也不敢胡来。说着便跟着马六朝不远处一个芦苇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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