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奇怪啊。”
何琳解释：“阿冷的身份是花城原住民，我们是人类玩家，系统抹去她们的记忆也合理。”
“品行也能改变吗？”
何琳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何琳才说话：“人的品行会随着时间、环境以及经历所改变，你跟阿冷这么久没见面，她跟从前不一样也正常呀。”
穆尔：“嗯。”
“尔尔，你变了吗？”
“？”
何琳：“尔尔有变吗？”
穆尔回答：“没有。”
“所以呀，不是每个人都跟尔尔一样厉害，我们不能用自己来要求别人，尔尔说对不对呀？”何琳笑眼弯弯地说。
穆尔心中的结解开了一些，她突然反问道：“你变了吗？”
何琳左眼眨了眨：“我有喔。”
*
“穆尔，唐九洲说，花城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长久定居在花城。”秦斯原说这句话的时候十分痛心。
唐九洲盘着珠串：“花城原住民藏起来是为了制造飞船燃料，我们找到了三个原住民，他们亲口承认。”
穆尔：“飞船燃料是花？”
唐九洲讶异地看向穆尔，然后点头。
“启动飞船最少需要五万种花蕊花心粉末，根据路程，所需花蕊花心粉末数量也会提升。”
“不过……”
穆尔：“什么？”
唐九洲叹了口气：“那三个原住民死了，没办法问出更多讯息。”
“？”
唐九洲解释：“其中一个原住民被丧尸咬过，今天突然变成丧尸，咬死另外两位原住民后被我杀死了。”
穆尔把信息跟唐九洲共享。
“下战帖赎花？”
穆尔点头：“唯一选择。”
两位高级Npc给出的任务都与丧尸有关，丧尸王手帕这个选项先排除，丧尸王手帕不离手，血液也有问题，能拿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唐九洲认真地思索着穆尔的建议：“下战帖应该需要花城原住民的首肯，但花城原住民藏的很深，需要些时间寻找。”
“现成的就有一个。”
*
阿冷站在桂花树下：“不能下战帖。”
穆尔收起对阿冷的感情：“何琳。”
何琳会意，魂鞭缚住阿冷的腰。
桂花树：“等一等。”
“我可以帮你们下战帖。”
穆尔挑眉。
桂花树苍老的声音从树里传来：“这么多年了，也该有个了结。”
“不周山的丧尸，很期待这封战帖吧。”
阿冷焦急地说：“树爷爷，不能下战帖啊。”
桂花树抖了抖树枝，桂花香扑鼻而来：“阿冷，树爷爷老了，能为花城做的事情也不多了。”
“城之意志已经沉睡，树爷爷不能再装糊涂。”
何琳吐槽：“不就下封战帖嘛，怎么搞得跟生死离别似的。”
桂花树说罢，从自己树根处抠出一块木板，用生命书写战帖。
阿冷哭着说：“树爷爷……”
战帖：
明日午时，花城门口请战丧尸王。
桂花树奉上。
书写完毕，桂花树慢慢倒去，树根暴露在空气中，老态龙钟的脸上带着欣慰：“阿冷，记得接花城的花回家。”
阿冷哭着扑向桂花树：“树爷爷……你别死，阿冷会想到办法救你的。”
“树爷爷……”
秦斯原瞥见桂花树死后，战帖血光闪烁，那是生命的印章。
阿冷哭声不停，穆尔拿起战帖问：“战帖要送到不周山吗？”
“你好狠的心！”
“是你逼死了树爷爷。”
穆尔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阿冷指责道：“这样你满意了吗？花城的花有什么可救的，它们生来便是被放弃的物种，丧尸王最讨厌花，就算没有战帖，丧尸王也不会留下那些花。”
“没有什么生物生来就要被放弃。”穆尔冷声说：“就因为花城曾经培育过那些花的品种，那些花生来就不配被珍惜吗？”
“桂花树是生命，那些花就不是吗？”
穆尔沉声：“你的眼里，没有是非黑白吗？”
阿冷跑过来想要打穆尔：“我恨你我恨你，就是你逼死了树爷爷……”
秦斯原拦住阿冷。
穆尔头也不回地离开，何琳连忙跟上。
“尔尔你别难过哈。”
“我没有难过。”
何琳：“我知道，但我难过嘛。”
穆尔疑惑。
“想要花城的花回家的是桂花树，甘愿以生命祭战帖的还是桂花树，最后自己却成了坏人，还被曾经的好友怨恨，想想就好难过喔。”
穆尔没作声。
何琳灵动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尔尔跟阿冷，以前是很好的朋友吗？”
“记不清了。”
“噢……”
何琳追问：“能记清的那部分呢？”
穆尔沉吟道：“她是个很善良的人。”
“比我还善良吗？”何琳真诚发问。
……
还挺敢问。
*
桂花树的战帖一直被穆尔拿着，等到阿冷情绪稳定，穆尔询问：“战帖要送到不周山吗？”
阿冷怀中揣着桂花树枝，眼睛哭得红红的：“不知道。”
“不要让桂花树白白牺牲。”
阿冷气急：“我又没有下过战帖，要不是你，花城才不会给不周山下战帖！”
穆尔见和阿冷无法沟通，决定亲自把战帖送到不周山。
“战帖要挂在花城门口。”
“闻人不语？”秦斯原惊呼。
道姑头，清冷依旧的闻人不语不知从哪里出现：“战帖是耻辱，所以要挂在城门口，等待丧尸取下。”
阿冷反驳：“战帖不是耻辱。”
“那就当做是勋章吧。”闻人不语不跟阿冷计较这么多。
何琳笑嘻嘻地问：“闻人，有想我吗？”
闻人不语别开脸。
“怎么见到我这么平静呀，不想杀我吗？”何琳意味深长地说：“嗨呀我忘了，009在副本里，你不敢闹出太大动静。”
闻人不语银牙紧咬：“百里明，你不要太得意！”
何琳：“我只是替你惋惜，一代佳人要就此陨落。”
“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论起追杀令，你比我多。”
何琳把玩着头发，绕到手指上转啊转：“那不如比比看谁先死呀。”
闻人不语强忍住心中不满：“桂花树Npc死了，但桂花树还活着，有这时间不如想想，一截桂花树枝怎么跟丧尸王对打。”
“按照我对丧尸的了解，它们不会轻易交出花城的花。”
穆尔注意到重点：“你对丧尸，很了解吗？”
闻人不语：“我男朋友是上一任丧尸王。”
……！
“也生活在不周山？”
“不是。”闻人不语说：“丧尸大军原本有自己领土，我男朋友卸任后新王继位，中间几度变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丧尸大军生活在拥挤的不周山。”
穆尔：“你男朋友他对花粉过敏吗？”
“没有，他每个月初会给我送一朵花。”
“抱歉。”
闻人不语低垂着眉眼：“我很久没跟人聊起我与他的事情了。”
穆尔看了眼笑盈盈的何琳。
“丧尸没有那么坏，至少我男朋友口中的丧尸，都是有品格的丧尸。”
阿冷：“丧尸就是很坏，占山为王还不够，还想着把花城占为己有。”
闻人不语：“花城是你的吗？”
“我们是花城原住民！”
何琳反讽：“好一个被城之意志放弃的原住民呀。”
阿冷怀抱着桂花树枝，牙尖嘴利地说：“你们这些外人有什么资格评判？原住民就是原住民，城之意志不敢放弃我们。”
“城之意志依附花城，与花城共生，没有我们，城之意志将不会拥有性命，他的沉睡是它在逃避现实，与我们原住民无关。”
穆尔心有些寒：“逃避？”
阿冷直言不讳：“城之意志见打不过丧尸王就走了，要不是因为它，我们原住民也不会躲起来。”
“树爷爷为保护我，才选择把我藏起来，我们的躲避，全部是因为城之意志的退缩。”
阿冷说：“就算我站出来，原住民全部站出来，城之意志还是会躲着，它逃避现实不是一天两天。”
“不是我们被城之意志放弃，是我们不想要城之意志了。”
穆尔追问：“所以把城之意志写进合约中？”
阿冷：“一个没有用的城之意志，能被写进合约中是它的荣幸。”
“它的沉睡，你们也认为它是在逃避现实吗？”
阿冷满脸理所当然：“它自己亲口说要离开花城的，又不敢离开，最后选择沉睡，难道不是在逃避现实吗？”
“其他城池的城之意志都愿意为原住民拼死抵抗，花城的城之意志永远缩着，像一个乌龟一样，花城就是它的乌龟壳！”
穆尔目光平静地望着激动的阿冷：“那花呢？”
“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长久定居在花城？飞船燃料是花蕊花心粉末，这件事你知情吧？”
阿冷说：“市长让我们种的花，说这样可以得到无限世界文明城市嘉奖，我们只是遵守市长的话。”
穆尔垂眸。
“打败丧尸王，比救花重要。”阿冷强调：“我说过很多次，不懂你为什么非要下战帖，去不周山和在花城门口，有这么大的区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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