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到孙子盛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顾凝七上八下的心稍稍稳了一些。
她提起嘴角，努力让自己的微笑显得放松，憋住底气开口道：“孙叔叔，原来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身后的冯秘书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快步经过顾凝旁边，走到孙子盛跟前俯下身，不知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顾凝注意到孙子盛的眉头渐渐皱起来，目光含疑地看了眼顾凝，眼神下垂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先出去吧。”他摆摆手，对秘书说道。那秘书退开一步，鞠了个标准的45°的躬，便走出房间，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置身于一刻的静止中，顾凝又忐忑不安起来，各种用来充当借口的言语在大脑中乱飞，却捕捉不到一句。
这时，孙子盛抬起头，脸上又是堆砌起来的笑容。
他站起身，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向顾凝摆了下手，说道：“凝凝呀，坐。”
和孙子盛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顾凝仿佛回到了那个心惊肉跳的一晚。
她的笑容僵住，想要努力表现得再自然一点，脸上的肌肉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动了两下。
一念之间，她索性松开了扯紧的嘴角。
“咱们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孙子盛将桌上的茶杯往前推了推，问道。
熟悉的问话方式，让顾凝捏紧了手指，回道：“来听慕容医生的讲座。”
“哦，对，今天他在楼下开。”孙子盛看了看手表，说道，“是快结束了……你怎么没听完就出来了，讲得不好？”
“讲得很好。”顾凝回答道，却没继续往下说。
孙子盛往后抻了抻脖子，盯着顾凝看了一阵儿，然后问道：“最近工作忙吗？”
“还好。”
“听说你年前闲来无事，在打听什么实验招募的事？”
顾凝攥紧的手心已经冒出汗来，大脑紧绷着。微微抬眸，她与孙子盛黑沉的目光对视了一眼，电光石火间，忽而，什么念头都散了。
素未谋面的动物两相博弈，谁先心慌想办法逃离，谁就输了。
“是。”顾凝点头回道。
孙子盛原本一敲一敲的手指顿时停住，显然对顾凝简洁的回答颇感意外。
他向前倾了倾身子，问道：“为什么要打听这个？”
“因为觉得有些奇怪。”顾凝皱皱眉脸侧向一边，似乎在思索着，回答道，“之前帮我爸回访参与实验的人，发现有人情况和预想的不一致，我就去问了他，然后碰巧发现有其他类似的实验，所以打听到他们做实验的地方，想去问问。”
顾凝模糊地说着大致情形，然后收回移开的目光，看向认真盯着她说话的孙子盛，问道：“孙叔叔怎么问起这个？我好像没和我爸说啊……”
在她的直视下，孙子盛的双眼下意识地一垂，又抬起，笑道：“嗯，那去实验的地方问了吗？”
“没有。”顾凝撇撇嘴，佯装失落地往沙发背上靠了靠，又皱起眉头。
“怎么没问？”
“因为……”顾凝的一只脚由于紧张往里缩了一缩，短暂地衡量后，终于拿定主意，回答道，“因为有个黑衣人，把我关进了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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