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的匕首从斜侧刺入顾醒左肩，刀尖精准挑断某根正在异变的神经束。
剧痛反而让顾醒获得片刻清醒，他看见自己的影子正被地板上的赤瞳缓慢吞噬，影子的轮廓里不断析出细小的红色晶簇。
“规则在解析我们的存在本质，”
乌鸦的声音像是隔着水幕传来，她脖颈残留的昏鸦纹身正在褪色成灰白，
“当认知污染完成度超过百分之八十左右，我们就会变成红眼规则的衍生物......“
喜多英二郎从上方台阶栽落，他的右臂呈现出半透明的胶质状态，皮肤下漂浮着数十颗微型瞳孔。
“顶楼在拒绝我们，”
乌鸦破碎的声带里混入婴儿啼哭般的杂音，
“所有逃生路线都在坍缩成红眼的陷阱......“
整段楼梯像肠道般剧烈收缩，台阶表面的胎盘炸裂成粘稠血网。
顾醒被弹向天花板的瞬间，魔眼突捕捉到某个恐怖事实——
那些被红眼规则污染的建筑结构里，正同步生长出成千上万个乌鸦与自己的复制体。
乌鸦的匕首扎进已经异化为脊椎骨的楼梯扶手。
刀刃在接触到变异组织的瞬间就生长出黑色霉斑。
她试图发动昏鸦阴影，却发现自己的手掌正在融化成蜡状物质。
那些滴落的蜡油里浮现出无数张自己的脸，每张脸的眼眶里都蠕动着赤瞳。
“认知同步率接近百分之七十！”
喜多英二郎尖叫着撕开自己的左眼眶，把正在结晶化的眼球砸向墙壁。
飞溅的晶体内核竟映照出三人被砌入承重墙的未来图景——
顾醒的脊椎化作钢筋。
乌鸦的头发变成电缆。
而她自己正用水泥浇筑自己的脚踝。
顾醒的魔眼爆发出一阵剧烈抽搐，瞳孔深处浮现出红眼本体真正的形态——
那竟是由整座城市所有市民的绝望凝聚成的多维晶体。
每个切面都倒映着他们三人以不同方式惨死的画面，所有可能性都在向唯一结局收束。
乌鸦突然拽过顾醒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他感觉到她胸腔里搏动的不是心脏，而是某种正在破碎的黑暗核心。
“快！用我的本源做锚点，”
她的瞳孔开始渗出黑色血泪，“用你的那双魔眼，把我的存在转化成污染源炸弹反推向顶楼那家伙，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顾醒：“这样不一定有用，而你却死定了。”
乌鸦：“我们没时间犹豫……”
话音未落，喜多英二郎被墙壁里伸出的血手拖进砖缝。
他的惨叫声在接触到赤瞳的瞬间就转化成愉悦的笑声，整个身体像糖块般融化在规则洪流里。
顾醒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看见无数个自己正隔着血网朝这边伸手。
每个复制体手中都握着乌鸦支离破碎的尸体。
整片空间陷入绝对寂静。
乌鸦颈侧最后一片黑羽纹身悄然飘落。
羽毛尖端浮现出他们初遇时的场景。
顾醒恍然明白，这才是红眼最恶毒的陷阱——
它早就在时间线里种下认知污染的种子。
他们所有的挣扎不过是加速自身异化的催化剂。
当乌鸦的嘴唇贴上他耳畔时，顾醒尝到了末日般的苦涩：
“顾醒君，或许我们才是红眼本体最后缺失的拼图。”
余音未消，顾醒看到了一丝黑色雾气，从已异化成脊骨的砖缝中飞速渗透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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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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