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河星系，死歌书院。
卡尔注视着十字架，那里原本挂着炙心的尸体，可现在却是空无一物。
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件事，他知道凯莎即便否定虚空生物的存在，但不会否定虚空的力量，死而复生的力量对于虚空来说并非难事。
与消失的炙心相比，莫名逃出时空与虚空双重压制的姜寒更值得他关注。
姜寒的基因样本，他也获取到了许多，这是莫甘娜为了还他的人情所支付的报酬。
和莫甘娜相似，他也没能提取出大时钟所分析出的病毒，但和莫甘娜不同的是，他已经知道姜寒这些障眼法的原理了。
只是光知道原理没什么用，莫甘娜提供给他的样本依旧没有任何价值。
听莫甘娜说姜寒送给天使半条手臂，而战场之上出现的堕天使显然就是那半条手臂的成果之一，可自己获得的样本却没有研究价值。
他这样做到底是在戏耍莫甘娜。还是在戏耍自己？
他自言自语道：“神圣凯莎已然落幕，已知宇宙中却出现了另一个变数，姜寒，你拥有那样的力量，不应该否认我的学说。”
说完，他转过头，向死歌书院内走去，同时向斯诺吩咐道：“姜寒的那些身体组织，封存好丢进黑洞吧，留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斯诺微微俯身正要应是，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虚无缥缈的声音：
“他当然不会认同你的学说。”
卡尔和斯诺回头，一个出人意料的背影出现在他们眼前。
神圣凯莎轻轻抚摸着十字架上炙心那尚未干涸的血迹，缓缓转过身来，淡青色眼影下那双美目投射出无与伦比的威严，只是一眼扫过来，斯诺的身体已经开始颤抖起来。
卡尔十分淡定的开口道：“凯莎女王，虽然不知道您是怎样做到的，但您现在的姿态应该维持不了多久，而且无法使用出原本的力量。您这样做又是何必呢？”
凯莎淡淡开口道：“只是想告诉你，研究死亡几万年，却连生命的意义都不知道的你，无法抗衡生命的力量，而从未了解过宇宙的真相，却妄图引虚空降临的你，更加无法抗衡宇宙的力量。”
说着，凯莎双手轻挥，卡尔脸色骤变。
除了莫名消失的斯诺，周围的景物没有丝毫变化，可他却感觉不到自己所处的空间坐标，他能确定自己并没有被带到某个独立空间，依旧在已知宇宙内，依旧在死歌书院门前，但对于时间和空间的感知却出现了漏洞。
“这是虚空的力量吗？”卡尔凝眉道。
“不……”凯莎右手缓缓画了个圆，一个漆黑的球体缓缓将卡尔没有实体的身体包裹住。
“这是宇宙的力量。”
凯莎轻轻挥手，已知宇宙所有恒星汇聚而来，被等比例缩放到球体内……
空间恢复，卡尔看着屹立于十字架前的凯莎，面色阴沉无比。
“您这是威胁？”
“这是警告。”凯莎淡淡道，“收起不该有的想法，做一位学者该做的事，不要越界……”
说完，凯莎的身形消散。
一并消散的，还有卡尔面前那个缩放的宇宙。
斯诺一脸茫然的问道：“我神，刚刚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卡尔缓缓道，“只是凯莎女王差点把我的存在从已知宇宙删除而已。”
斯诺瞳孔地震，惊呼道：“概念打击？神圣凯莎不仅没死，还掌握了虚空的力量！”
卡尔摇了摇头道：“这不是虚空的力量，我也没有见过这种力量，或许这是她的神圣原子扩散到整个已知宇宙后领悟到的新力量。”
斯诺道：“那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定位神圣原子的位置，收集起来用虚空压制技术控制住？”
卡尔摇了摇头道：“在用大时钟将那些神圣原子转移到已知宇宙各个角落后，大时钟就失去了绝大多数神圣原子的定位，其中就包括刚刚出现在我们面前的那个神圣凯莎。”
卡尔上前几步，站在刚刚缩放宇宙出现的位置，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谁对话。
“或许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本以为早已经看清了这片已知宇宙，但现在看来，我对宇宙的力量，还是一无所知。”
斯诺身体微微颤抖，他们本应该已经杀了神圣凯莎，可从结果来看，他们似乎并没有做到。
正相反，如今整个已知宇宙，神圣凯莎无所不在……
……
蓝星上空，一座浮空岛上。
琪琳终于醒来，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除了静静坐在一旁的莫伊，什么都没有。
察觉到琪琳醒来，莫伊开口道：“饕餮开始全面入侵了，雄兵连被打散了，你的伤势虽然已经得到控制，用不了多久就会自动复原，但我不建议你回去，现在的你并没有扭转战局的力量。”
琪琳一惊，连忙问道：“现在战况怎么样了？”
莫伊直接传输给琪琳一段暗数据：“自己看吧。”
由于神圣凯莎下线，莫甘娜又破坏了整个蓝星的通讯，莫伊暂时无法获得详细的信息，她仅仅只是将实时观测到的高空俯视图传给了琪琳。
然而仅仅是这一份高空俯视图上那一处处被战火覆盖的战场已经让琪琳体会到了如今战况的危急程度。
“不行！我要回去！”琪琳道，“现在蓝星需要我，我不能在这里耽搁！”
莫伊看向琪琳，问道：“可是你回去又能做什么？你有能力改变这个局面吗？除了让你自己再度陷入危险之中，你做不到任何改变。”
琪琳直视着莫伊的双眼道：“那我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就可以改变这个局面吗？”
莫伊看着琪琳，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姜寒的影子，她淡淡一笑，张开右手开始进行空间解算。
没错，回去或许没什么用，但琪琳不回去，那也一样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无法给予琪琳更多的力量，虽然琪琳的基因数据完全满足转化为天使的要求，但一来琪琳是神河遗民，转化为天使会有许多麻烦，二来转化天使不像转化恶魔那么简单，不仅对基因数据有要求，转化的过程也很漫长。
等到她转化为天使，估计蓝星上的战争已经结束了，即便最终胜利了，恐怕她也无法接受从头到尾都没能为蓝星出一份力的结果。
这份责任心，和姜寒好像。
不，她的责任心远比姜寒更加纯粹。
即便莫伊不擅长虫洞，但身为科研型天使，各种技术都是会用上一些的。不消片刻，她便开启了一个通往华夏某处的虫洞。
莫伊说道：“姜寒拜托我照顾你，你极力要求，我也不会违背你的意愿，但我不会把你送到战况紧急的区域，这个虫洞通往你的战友坠机的区域，他们中有伤员，应该还没走多远，与他们会合后一块儿行动吧。”
琪琳点点头，起身走到虫洞前，脚步一顿，回头问道：“姜寒他……还好吗？”
莫伊微笑点头：“他很好，虽然暂时没能联系上他，但现在他一定在某个地方活蹦乱跳的。”
琪琳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欣慰中还掺杂着几分落寞，她说了一声“谢谢”，随后跳进了虫洞。
莫伊关闭了虫洞，低头看向下方战火纷飞的蓝星。
她的姐妹们还在自发的帮助蓝星抵御侵略，完成替银河之力守护蓝星的承诺，现在答应姜寒的事情已经完成了，她也该下去完成她身为天使的使命了。
莫伊张开双翼，俯冲而下。
在她离开的瞬间，整个浮空岛屿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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