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过后。
“盛姒，我没有说你不清醒。”沈玦出声道，“我只是站在一个哥哥的立场，跟你讨论这件事。”
又是“哥哥”立场。
盛姒正想开口打断。
不想，男人却继续道：“如果我刚才说话的方式让你不开心了，我向你道歉。”
盛姒一滞。
“我的确没有阻止你恋爱的权利。”沈玦反思般道，“是我太冲动了。”
这一下，成功搞得向来“吃软不吃硬”的盛姒不知所措了。
“……我也不是怪你。”盛姒抿了下唇，“算了，说开了就好。”
见妹妹不生气了，沈玦紧绷着的神色终于有所松动。
片刻后，沈玦问：“他是闻野？”
“……昂。”盛姒眨了下眼，“你认识？”
“嗯，之前你去酒吧，我给你打电话那晚，知道的他。”沈玦道，“毕竟那时候我还能时刻关注妹妹的行程。”
盛姒听着男人的语气，莫名有些想笑。
与此同时，又有些感慨。
只要她表示“不喜欢”，沈玦就不会“越界”。
她说不要再时刻关注她，沈玦便也没再盯着她。
不过，他向来都是如此。
以至于让人忍不住沉迷。
……
星城五月份的天气多变。
即使白天热，这会儿晚上的温度也有些低。
何况还有夜风时不时吹来。
“去车里吧。”沈玦跟盛姒提议道，“免得受凉。”
盛姒点了点头。
之后，让盛姒意外的是，沈玦竟是自己开车来的。
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沈玦解答疑惑道：“现在很晚了。”
盛姒眨眨眼，所以呢？
跟司机有什么关系？
“王叔的女儿生病了，所以我今天让他提前下了班。”
王叔就是沈玦的司机。
“哦，这样啊。”盛姒恍然大悟，“不错啊哥，你还没有完全进化成‘冷血’资本家。”
沈玦下意识敲了下妹妹额头，嗓音微沉道：“又皮。”
盛姒顿了顿，在心里暗“啧”了声。
今儿晚上，这一个两个男的怎么都喜欢敲她额头。
兄妹俩上了车。
坐好后，盛姒感受着完全充斥在鼻腔处的乌木沉香气味，有些恍惚。
她好像很久没坐过沈玦的私人车了。
“怎么发起呆了？”身侧响起低醇男声。
盛姒猝然找回神，答道：“……没。”
紧接着，她赶忙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男人没回答，反而轻笑了一声。
盛姒：“……？”
“看来这会儿已经不心虚了？”沈玦道，“我的称呼又从‘哥’变回了‘你’。”
盛姒一噎。
“……谁心虚了。”盛姒嘴硬不认，“明明是你来得太突然了。这种突袭，谁能保持镇定。”
沈玦点着头，倒也没反驳。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盛姒再次问道。
“没事就不能来？”
“啧，这是重点吗？”
沈玦稍扬眉，“那重点是什么？”
“……”
“你今天不太对劲啊……”盛姒看着沈玦，眯了下眼，“怎么都开始跟我扯一些没营养的话题了。”
沈玦笑了笑，“没什么事，只是今晚难得闲一点，就顺路来看看你。毕竟你已经不会主动联系我了。”
盛姒：“……哦。”
半晌，男人再次问道：“准备什么时候跟爸妈说？”
盛姒愣了下，“说什么。”
“你谈恋爱的事。”
“……拜托，我才刚谈。”盛姒无奈道，“况且谁会一谈恋爱就跟家里汇报啊！又不是下一秒就要结婚了。”
闻言，沈玦却道：“所以你现在不是认真的？”
怎么又奇奇怪怪地绕回来了。
盛姒斟酌几秒，才答道：“是认真的。但现在没想那么多，反正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啊。”
她说完，眼尖地捕捉到了男人皱眉的瞬间。
“你觉得我的观点有问题。”盛姒说的是陈述句。
沈玦沉默着，似是默认。
“但不管怎么样，我觉得我比你们这些联姻的负责多了。”盛姒开始胡乱扯，“你们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正承担这份婚姻，就随便签协议。”
沈玦失笑道：“你对联姻的‘偏见’很严重。”
盛姒撇嘴，“本来这种事就很离谱啊。都什么年代了，还要父母‘包办’婚姻。”
沈玦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也对。你下次可以跟爸妈提一下意见。”
盛姒：“……”
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腹黑男人。
看到盛姒眼里的“幽怨”情绪，沈玦不觉勾了勾唇。
“但是盛姒，你跟我的情况还是不一样的。”沈玦忽地严肃道，“你无法否认，在男女关系中，女方总是处于‘弱势’一方。”
盛姒不语。
“所以，还是不要太过冲动。”沈玦道，“据我所知，他们闻家……也不太太平。”
盛姒“嗯”了声，“放心吧，他们的家事跟我无关。”
“我也只是单纯跟闻野这个人谈恋爱而已。”
至于冲动什么的，都已经冲动完了。
旋即，盛姒又心道：得，她跟闻野算是扯平了。
他在车队人面前虚造了“恋人关系”，而她现在又在自家兄长面前借鉴了同样套路。
嗯。
一人一次，很公平。
沈玦沉默良久，才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盛姒：“知道。”
沈玦没再多说。
这个话题暂告一段落后，车内气氛暂时陷入安静。
提到“联姻”，盛姒倏然想起了一件事。
她犹豫许久，才试探着开口道：“你……应该了解章璇吧。”
沈玦微怔，不知为什么盛姒此刻会提及章璇。男人顿了下，“什么意思？”
盛姒按了按太阳穴，意识到自己似乎多嘴了。她摇头道：“没什么。”
“章璇跟你说了什么？还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沈玦的眼神变了变，气场也随着变得凌冽起来。
“不是不是，你别误会了。”盛姒急忙解释道，“章璇人挺好的，我对她没意见。”
盛姒呼出一口气，缓缓道：“只是，你真的完全不在意对方喜不喜欢你吗？哪怕对方已经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沈玦很快便想明白了。他猜测道：“章璇都告诉你了？”
“……昂。”
“我了解章璇。”沈玦回答盛姒的上一个问题，“章璇有喜欢的人，但是章家人并不同意两人在一起。”
“后来因为一场意外，那人去世了。”
盛姒毫不意外沈玦会知晓这些。
毕竟联姻前，两家都会将彼此的事情打探得一干二净。
“本就是利益联姻，不存在什么介不介意。”沈玦淡漠道，“只要不会给我造成污点，我没必要揪着这些东西不放。”
盛姒：“……也是。”
行吧，是她想太多。
沈玦看着盛姒，问她：“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介意’？”
盛姒默了默，缓缓道：“因为我会心疼你啊……”
心疼你会“受委屈”。
“……当然，是作为一个妹妹的心疼。”
盛姒干巴巴补上了后半句。
沈玦蓦地轻笑一声，拍了拍盛姒的后脑勺，“你还真是没长大。”
盛姒垂眸，掩下眼里的情绪。
罢了。
你永远不会知道，大概也永远不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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