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夜里没有粘着陆成玉,听话地待在贝壳小窝里,他需要努力修炼,给他的时间不多,值得庆幸的是速度是有提升的,不是缓慢地持续着,照这个情况来看,恢复人形应该不会太久。
陆成玉看看不远处的小鱼,暂时没有睡意,他凑过去看着小鱼,轻声道:“你需要我跟你道一声好眠吗?”
白霜没有睁眼,陆成玉说:“今夜无波,好眠,我的小鱼。”
安宁的夜似乎划过一颗星芒,陆成玉睡的并不安稳,早晨醒来他坐了一会儿,缓了缓神,小鱼还像昨天一般一动不动,他有些担心地喊了声,“小鱼。”
陆成玉捏住一根触手晃了晃,白霜缠住陆成玉的手指,陆成玉揉揉他的脑袋,安心了一些。
“小王族,小王族。”远处有声音在喊。
“是这块地方吧?我记得不太清楚了。”
“怎么找不到呢?”
几个年迈的人鱼迷了路,陆成玉带着白霜出去,“发生了什么?”
“洛长死了。”他们说。
陆成玉沉默,他身上那点因为白霜带来的鲜活气瞬间消失无踪,恢复了属于王族的威严,他像一个神像,无法移动分毫,被死死定在高台。
神像前曾经人声鼎沸,后来人来人往,什么都不曾留下。
落魄的信仰腐朽了高台,神像摇摇欲坠,谁能接住他呢?谁都不能,他逃不开,只能跌落,四分五裂。
原来那神像内里,早已经破碎。
人鱼的葬礼需要王族赐福,淡色的蓝色光圈笼罩住死去的人鱼,枯死的皮肤重新焕发生机,一圈圈光影下人鱼的存在开始被抹除,直至最后化为一串气泡泡翻滚着往上。
这气泡会不断往上,最后破开海面,碎裂在朝阳里。
“他昨天晚上玩的太厉害,非要跟我跳舞,也不看看那把老骨头,累着了吧。”
“就是说啊,人得服老。”
“年岁已经不小了,很多想要做的都已经完成了,没什么遗憾了。”
“今天晚上开一个欢送会吧。”
“是啊是啊,我看可以。”
白霜趴在陆成玉手指尖上抬头看,泡泡不断上升,那是什么?灵魂的表现吗?
他看的太投入,头越仰越高,一个身子不稳定,直接躺倒下去,小触手无助地挥舞几下,没有扒拉住任何东西。
陆成玉捏住了他胡乱挥舞的一根小触手,白霜立刻把自己贴上去,紧紧扒住陆成玉的手指,蹭蹭脑袋安慰自己。
陆成玉在他的小触手上勾了勾。
“您看怎么样?小王族?”离得最近的一只人鱼问。
“嗯?”陆成玉分神了,没有听清楚。
“今天晚上举办一个送别会,可以吗?”那人鱼又说了一遍。
“可以。”陆成玉说。
“太好了,我去找一点吃的准备一下。”
“我去写欢送稿。”
“我会唱歌,就是会忘记歌词,我去练习一下。”
……
他们说个不停,陆成玉带着白霜离开,这个时间到了巡查的时候。
等陆成玉离开,场面安静下来,他们悄声交谈。
“走了吗?”
“走了,走了,走了。”
“没有被发现吧。”
“那当然,我看的很清楚,小王族当时在看那条小鱼。”
“小王族很喜欢那条小鱼吧。”
“小王族还小,他才七岁。”
“不对,明明是八岁。”
“才不是,我记得最清楚,是九岁。”
……
陆成玉巡查周围领地,并没有其他人鱼靠近,最近几天的海洋很生气,陆成玉能够感受到他的一点心情,不属于它的生物攻占其中,且丝毫没有尊重和敬畏。
刚开始他的驱赶行为获得了海洋的支持,展示出的力量是以往所没有的,如果不是他曾经的族人放弃支持他,侵占者会悉数消亡。
他们迟早要走的,陆成玉很确定,只是这个后果,一定是他们不能承受的。
陆成玉不打算管,等那些人全部离开,他就带着那几个老人回去,将人鱼族的领地封印,小鱼……
陆成玉低头看着乖巧的小鱼,吃着自己手中喂过去的小果子,他改变了想法。
小鱼太弱了,没有他的保护先不说食物,任何生物都能欺负他。
封印需要王族以生命为祭,他本无所谓,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捡到了一只小鱼。
一块死地,破就破吧,这是他父亲母亲所赞同的,他便不多此一举了。
白霜嗷呜嗷呜地吃,还不忘记让陆成玉吃,费劲地抓下来两颗豆大的小果实往陆成玉嘴边递。
陆成玉安静地看着他,白霜用小触手敲了敲陆成玉的唇。
来,张嘴。
陆成玉好奇地感受着小鱼对自己的关心,张口吃了下去,然后咬到了白霜的小触手。
白霜:“……”
成玉要吃掉他!
陆成玉立刻张口松开他,他没用力,只含了一下,他勾着小鱼的触手挨个看了一遍,没有问题。
白霜抱住自己,这个消息太让他震惊了,他需要安慰一下小鱼脆弱的心灵。
陆成玉把他接住,捧在手心,解释,“没有吃你。”
白霜难过地埋在陆成玉手心,整个鱼陷入自闭中。
陆成玉薅了两颗小果子喂白霜,“不要伤心。”
白霜闷闷地转了一个方向。
陆成玉有些好笑,“我并没有咬到你,只碰了一下,娇气包。”
白霜不搭理他,哼哼唧唧地埋脑袋。
“你是不是长大了一点?今天快要抱住我两根手指那么多了,幼崽长的这么快吗?”陆成玉把小果子往他嘴边塞。
白霜嗷呜一口吃掉,果子还是很好吃的。
“今天要做些什么呢?”陆成玉轻轻白霜的一根小触手晃了晃。
白霜抬头看他,很执着的样子,陆成玉比划着又说了一次,白霜大概是明白了,陆成玉询问他想要去哪里。
白霜抓紧时间修炼,想要回去,他比比划划一通,陆成玉只认真地看着他,明显看不懂,急得白霜想扑过去狠狠摇晃陆成玉。
累死了,问他一个小章鱼去哪里真的好过分哦。
他累的不想动弹,顺着水流慢悠悠下落,差点飘走。
陆成玉吓了一跳,连忙接住他。
白霜躺在他手心不动弹,胡乱挥了挥触手,表示自己没事。
“困了吗?”陆成玉捧住他,“那我们回去吧。”
白霜豁然开朗,确定了以后的表演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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