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不折不扣的陷阱，但也是一个令沈煜难以抗拒的阳谋。
因为他现在确实很需要钱。
而且就算是陷阱，似乎也对自己影响不大。
自己现在算是一无所有，反正连死都已经死过一次，没什么好怕的。
何况以赵绾的身份，也不至于偷偷地把自己卖到其他地方去割腰子，但那些高利贷债主会不会拿自己的腰子来还债就难说。
两者对比，权衡利弊，毫无疑问是赵绾的提议更安全稳妥。
只要不割腰子，哪怕她的女儿再难缠，沈煜也有自信。
对付女人，沈煜向来都很有一套。
到时候如果实在顶不住，大不了就选择放弃呗，先把当前的债务问题应付过去，之后再想办法慢慢解决。
这么一想，悬在沈煜心头的疑惑反而变得无足轻重，他开始认真地点菜，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点完菜，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赵绾又拿出了一份新的文件。
准确说是委托协议书。
她好像笃定沈煜不会拒绝一样，连合同都已经准备妥当。
将条款都看清楚，确认无误后，沈煜便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看向赵绾：“赵小姐，你也别嫌我啰嗦，我不得不向你再强调一次，我只能尽力而为。”
赵绾微笑着点了点头，柔声道：“这年头能尽力而为就已经是很难得的品质了，沈医生。”
“你也无需给自己过多的压力，我的女儿虽然性格有些怪异，但还不至于会伤害到你。”
“至少我可以保证她没有暴力倾向，你的人身安全是可以保证的。”
沈煜还能说什么，只能笑着点头，希望真如赵绾所说的一样。
但如果她真这么了解自己的女儿，又何必要委托自己呢。
“哦对了赵小姐~”沈煜谈及正事：“您说您的女儿很抗拒医生看病之类的，那关于我的身份，您？”
赵绾将合同收起，低声道：“我会尽力帮你做掩饰。”
额...
这模棱两可的说法，让沈煜有些犯嘀咕。
什么叫尽力做掩饰。
“我是怕到时候您的女儿知晓我的身份，会更加抗拒我的接触。”
沈煜轻声道。
“这似乎也在你的工作范畴中吧？”赵绾眨了眨眼，眼角的泪痣勾勒着她妩媚的假笑：“如果真这么简单的话，我又何必花费这么大的价钱呢，沈医生。”
“你应该知道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
沈煜闻言，反倒松了一口气：“赵小姐伱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沈医生，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赵绾眯起眼，问道。
“我比较好奇，你和她平时是如何相处的？”
“没怎么相处，接触也不算很多。”赵绾直言不讳道：“如果按照世俗的价值判断，我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但没办法，我实在不喜欢她。”
啊这...
沈煜勉强保持微笑。
“怎么？”赵绾淡淡道：“沈医生觉得我这样的发言令你很难接受吗？”
“您比较率直。”沈煜委婉地说道。
“哈~”赵绾洒然一笑，接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包女士香烟：“沈医生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赵绾只是客套性地问一问，在沈煜还没有回答之前，她就已经打开烟盒，抽出一根细长的烟。
啪嗒~
火光闪烁，随着红唇吐出的白色烟雾，淡淡的香味夹杂着烟草弥漫开来。
赵绾有些失神地看着沈煜身后的屏风，轻声道：“我的确不喜欢她，但她始终是我的女儿。”
“她很像我，但我讨厌她像我。”
“其实这天底下也不是每个父母都能妥善地处理好自己跟孩子的关系，我虽然算不上及格，但也不至于零分。”
“至少还没有闹到要出人命的地步。”
赵绾又吐出一阵香雾，语气带着淡淡的自嘲：“我不擅长当一个温柔的母亲，我也没这个耐心去教导她。”
“或许在她内心深处，是真的想过杀死我也说不定。”
这话题就有点骇然了。
沈煜不知道该如何接。
他感觉有心理疾病的未必是她的女儿，她才更有嫌疑。
噗嗤~
赵绾忽而笑了笑，笑出声来：“沈医生你觉得呢？”
“清官难断家务事。”
沈煜无奈道。
“也是，你什么都不清楚，我不应该找你询问意见。”
赵绾耸耸肩：“这样也好，我不喜欢她，她不喜欢我，还是挺公平的。”
气氛一时间变得沉寂。
饶是沈煜再擅长聊天，面对这种话题他也没辙。
他已经意识到这个委托有多棘手了。
“似乎说了一点不该说的。”赵绾回过神来，她手中的细长女士烟已经快要燃烧殆尽：“总之沈医生，我就拜托你了。”
“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
将烟放入咖啡杯中熄灭，赵绾站起身：“我走了，你慢慢吃吧，后续也会有人联系你，你保持电话畅通就行。”
随着她的起身，掠过的香水味顿时掩盖烟草的味道。
“赵小姐。”
沈煜转过身喊住她。
“嗯？还有事吗？”赵绾侧身回望，她的高挑身材隐晦地展现着她作为成熟女人的魅力。
“我还不知道您的女儿叫什么，还有她的一些资料..”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在与赵绾的女儿正式接触之前，他希望能多了解一点。
“赵晚漪，这是她的名字。”
赵绾收回目光：“至于其他的，都写在我给你的资料上。”
“你要是想知道更多，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哦对了~”
忽而她又停住脚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我看沈医生你也是一表人才，有没有兴趣当我的女婿啊？”
啊？
这话题的跳跃未免太快，沈煜敷衍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怎么？怕我的女儿不入你的眼吗？”
赵绾转过身来，小手随意地搭在腰间：“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其实很少有女人能如此一本正经地问出这个问题，这笃定的语气背后，是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而毫无疑问，赵绾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
哪怕她已经不是少女，可她所散发的成熟魅力比少女的青涩更为动人。
“我还没见过像赵小姐您这么漂亮的女人。”
沈煜夸赞道。
“哈，那你很快就会见到了。”
赵绾略带一丝不易察觉自豪：“我女儿比我更漂亮，如果你能收获她的芳心的话，那我很乐意有你这样一位优秀的女婿。”
纵使嘴上说着不喜欢自己的女儿，但作为母亲的赵绾，似乎对自己的女儿也有着独特的宠溺。
不过优秀女婿这个“期望”，沈煜却不敢恭维。
赵绾肯定清楚自己背负着大量的债务，甚至知道原先的沈煜借这些钱去做什么。
一个年轻有为的私立医院医生借这么多钱，能去做什么？
沈煜虽然不想怀着恶意去猜测，但可能性真的不多。
随着赵绾的话音落下，包间的门也被推开。
沈煜点的菜肴已经做好，服务员正一一端来。
而赵绾也顺势走出包间，独留沈煜一人享受这丰盛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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