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可肆意张扬，无所畏惧。”
他撑起的那一片天已能支撑她随意翱翔了，只是迟到了二十三年。
叶盈挣脱出他的怀抱，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看向他问道：“要是我依法处置苏恒呢？你会包庇他还是帮我？”
“帮你。”
他毫不犹豫地说道，“人证物证我都找到了，你想如何处置他都可以。”苏恒罪孽深重，哪怕伤的是一个普通女孩，苏胜天也会大义灭亲。
“那若是我和苏意如发生冲突，你会选择谁？”一边是感情深厚的养女，一边是没怎么相处的亲生女儿。苏意如是宛城名媛，苏家骄傲。叶盈总是听到许多人说苏家有如何如何宠爱她，苏胜天更是待她如珠似宝，往后的家产都是要交给她的。
叶盈不信他。
“自然是你。”
苏胜天有些讶异，不理解她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那如果是我的错呢？”叶盈追问。
“还是偏心你。这需要选择吗？”苏胜天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才是我的亲生女儿，她只不过是个养女。当初若不是苏恒苦求，加上她父母是我好友，双双发生意外，我就不会收养她。”
“可外面都传……”叶盈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正大光明，不讲道理的偏爱了。
无论怎么选，都是选择她。她的眼尾发红，眼底蕴满了泪水，却还是拼命忍住眼泪。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崩溃，可她的鼻腔突然冲上来一股剧烈的酸涩，打破那积年累月攒起的心墙。
苏胜天的声音温柔，缓缓说道：“外面都传她是我的养女，胜似亲女。我会将家产给她，纵容她做任何事，还会给她挑最好的丈夫。娶了她，等于娶了我整个苏家，是吗？”
外面传闻甚嚣尘上，他不曾澄清，因为那没有必要。可没想到面前这个小姑娘当真了，委委屈屈和他说这些话。苏胜天真是有些后悔，没有早点澄清谣言。
苏家难道还要苛刻一个养女不成？
他十分耐心地哄着小姑娘说道：“她的身体里流淌的又不是我苏家的血脉，我怎么可能会将千百年的基业交给一个外人呢。那些传闻都是假的，她永远都比不过你。我们苏家最是护短，也最看重正统血脉。”
因为叶盈是他的孩子，他就会不遗余力将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你若是觉得那些家产还能入眼，那我就转移到你的名下。你要是嫌弃管理产业太累，那我让你大堂哥给你当管家，往后你就只要躺着享受便好了。你觉得怎么样？”
“真的？”
“自然是真的，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巡视产业。”
叶盈看着他，将信将疑。他说的话很好听，却不知道到时候她和苏意如对上，究竟会选谁了。她已经学会不将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了。
她曾经做梦都想要踏上权势之巅，去报复那些伤害过的人。
现在，主动权到了她的手里，她控制着自己不交付更多的信任，让时间来检验这位生父的真心。
苏胜天看着她，觉得这孩子太冷静了，冷静到苏胜天发慌，他想看到的是她失控的发泄，而不是将痛苦都憋在心里。到这时候都在权衡利弊。
他可悲地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叶盈的失控点在哪里。
叩叩。
病房门被敲开了。
“家主，餐品取来了。”
“放在这里吧。”
那些清淡的菜品摆满了整个小茶几，苏胜天亲自将病床里的小长桌给铺开，滋补香郁的味道传入叶盈的鼻尖，她的口中都是苦味。她的右手不能动弹，左手也有划伤。
“这汤是家里老余做的，他祖上是御厨，那时候被苏家老祖宗庇佑，于是便世代都留在我们苏家。”他盛了一碗汤，白瓷勺轻轻撞击着瓷碗，发出叮当的脆响，“你的双手不方便，想吃什么尽管使唤我。”
他金尊玉贵，世家子弟，许久都没有做这种低三下四的活了，连家里的老太太都不曾享受过。
叶盈张口，抿了一小口。
那鲜香的滋味将她口中的苦味都中和了，她问道：“您与我母亲，为什么会闹到那样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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