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您真的打算归顺朝廷？”
默棘赫苦笑道：“我们还有得选吗？与唐军为敌是为了生存，归顺唐廷同样也是为了生存。”
“可我们在这里苦心经营数十载，难道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将一切都拱手让给唐廷？这实在令人难以甘心！”
“唉！想当初，我们的王庭被黠戛斯无情攻破之后，迫不得已才迁徙至此，严格来说，这片土地原本就是属于唐廷。”
“倘若唐廷依旧处于藩镇割据的混乱局面，我们或许能够在这里偏安一隅，谁又能料到如今这位皇帝竟然如此雄才大略，短短十几年的时间，就成功解决了存续百年之久的藩镇痼疾？”
“近些年来，这位皇帝所立下的赫赫功勋丝毫不逊色于太宗和玄宗两位圣主明君了，只能说我们运气不佳！”
中年将领小心翼翼地说道：“将军，恕属下直言，您之前对唐廷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为何如今却有了如此大的转变？”
默棘赫苦笑着自嘲道：“若非连续遭遇两年的严重旱灾，导致粮草匮乏、人心惶惶，若非此次突袭纳职的行动以失败告终，损兵折将，我们或许还能够再多支撑个三五年，可惜啊……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若此次可汗愿意调拨援兵前来支援，我们放手一搏，兴许还有一线生机，但依我之见，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为今之计，我们还是应当尽早寻思一条生路才行，唐廷这些年来发展迅猛，实力日益强大，我们选择归顺朝廷，也并非一件坏事！”
中年将领微微颔首，找不到反驳的借口。
“将军，如今众多士兵于城中四处劫掠，致使百姓们人心惶惶，长此以往，恐将酿成大祸！”
默棘赫嘴角微扬，轻笑一声：“眼下军中缺粮少钱，士兵们亦需生存呐，若禁止他们闹事，只怕会引发哗变之危！”
将领闻言眉头紧皱，焦急地说道：“如此行事，百姓势必心生不满，无需等唐军前来攻打，这城池怕是难以守住！”
默棘赫却是不以为意，“呵呵！凭此区区小城，本就无法抵御唐军威力惊人的霹雳弹与落石攻击。”
“且先观望一番，瞧瞧可汗那边是否会派遣援兵前来相助，倘若没有援兵支援，我等又岂能白白葬送自己的性命？”
他略作思索后接着吩咐道：“传我命令，告诫众将士，抢掠财物尚可，但不可伤害无辜百姓性命！”
中年将领无奈地应诺一声，心中暗自叹息，瞬间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之感。
蒲昌城周围已然陷入一片混乱，动乱之势愈发剧烈。
许多回鹘人民不堪忍受这般侵扰，纷纷拖家带口、四散奔逃。
就在这片动荡不安的局势下，拓沐泽带着五名同族及数名经过乔装打扮的唐军士兵悄然抵达了蒲昌城的外围展开游说。
若放在往日太平之时，那些分散各地的部落对于拓沐泽的游说是绝不会加以理睬。
但此刻各个部落都深陷于水深火热的困境之中，情况自然大不相同。
与拓沐泽相熟的两个小部落，听说唐军可以提供保护和粮食，还能分得田地牧场，很爽快的便答应归顺，否则再继续待下去，恐怕会饿死在这个冬季。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拓沐泽的一举一动，很快传入了默棘赫的耳中。
\"将军，大事不妙啊！眼下已有好几个部落整族向着东边迁移，其意图不言而喻，显然是准备投奔唐军！我们是否派出军队前去加以阻拦和干涉？\"
默棘赫轻轻摇了摇头，神色淡定自若：\"罢了，人各有志，他们无非就是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已，让他们去吧，此事与我们并无太大关联。\"
将领闻言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可汗那边尚未给我们回复，难道您就这样轻易地倾向于唐军一方了？\"
默棘赫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嘿嘿，就算可汗果真派遣兵马前来增援，这些个规模较小的部落眼下对于我们来说也不过是沉重的包袱和累赘罢了。”
“倒不如索性放任他们去投靠唐军，如此一来，既能消耗掉对方大量的粮草物资，又能减轻我们自身的负担，何乐而不为？\"
\"你速派人邀请拓沐泽到城中来一趟，本将军打算亲自与他好好谈一谈。\"
将领听后却是面露迟疑之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您此刻就要表明立场？倘若可汗那边派遣了援兵过来，那可如何是好？\"
默棘赫哈哈一笑，显得胸有成竹：\"无妨，正所谓有备无患嘛！提前与拓沐泽接触，至少能够向唐军传达出我们的一份善意，也好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不是？\"
“将军言之有理！”
两个时辰之后，拓沐泽带领着几名身材魁梧、神情严肃的族人，踏入了蒲昌城厚重而古老的城门。
默棘赫设宴款待，只有几个亲信参加，宾主尽欢，气氛热烈非凡。
没有人知道宴会结束，宾客散去之后，拓沐泽与默棘赫究竟聊了些什么。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透，拓沐泽便行色匆匆地离开了蒲昌城。
两天后的午后，年轻将领风尘仆仆地赶回了蒲昌城。
默棘赫见到这名将领归来，连忙询问情况。
将领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和不安，不用他开口，默棘赫从他的神色就能猜到此次任务进展得并不顺利。
“将军，可汗传来命令，要我们在此坚守两到三个月，他说等到明年，局势一定会有所转机。”
默棘赫冷笑一声，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呵呵！两三个月？就凭我们现有的兵力和资源，只怕坚持十天都困难重重。”
“看来我们的可汗真是惜命啊，竟然想要牺牲我们整个部落来换取他的安全！”
年轻将领无奈地点点头，“将军，这次不仅没有援兵，就连粮食辎重都少得可怜。”
“王庭那边也是粮草紧缺，可汗好不容易才勉强凑齐了一百斛粮食和十车草料，说是让我们先用这些物资支撑两个月。”
默棘赫听完这番话，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他紧紧握着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出白色。
“哼！这点东西简直就是打发乞丐！看来王庭已经指望不上了。”
“既然如此，我们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尽快做好应对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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