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嬷嬷是眼睁睁看着郎君动心，情深不能自已。
今天看到那范六郎对姜二娘言听计从的样子，她实在担心郎君会步步退让，变成范六郎那个样子。
毕竟当今圣上，为了萧贵妃，可以说是卑微到了极点。
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动了心，尚且如此，她的小主人，应该是心怀天下的肱股重臣，决不能深陷情爱之中，变成范六郎那个样子。
小主人和夫人生出嫌隙，她这个从小看着顾淮长大的嬷嬷，绝不能袖手旁观。
“就这？”姜婉怎么都没有想到，郝嬷嬷的要求如此简单，“不过，我对顾晏清一向很好，还需要我怎么对他好？”
姜婉很为难，她都做好和顾淮圆房的准备，确保顾淮痊愈，还要她怎么对顾淮好？
郝嬷嬷建议道：“奶奶多陪陪郎君，还有，郎君也是人，你和萧公子关系太好，他也会吃醋的，所以你以后离萧公子远些。”
想起今天在青莲苑的事，姜婉陷入沉默，她觉得，顾淮不只是吃醋。
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敢去看顾淮。
“奶奶。”郝嬷嬷见姜婉这个反应，以为她和萧垣真的情投意合，瞬间慌了，“奶奶！你和郎君到底成亲了几年，和外男保持距离，是应该的。我们顾家的人不会说什么，可堵不住外人的嘴不是？”
“嬷嬷多虑了， 我以后会尽量少见萧垣的，楚姨的事，我交给顾淮去处理。”姜婉心情复杂，“我去给他熬汤，等会就去看他。”
不知道如何对顾淮好，姜婉决定去熬汤，上次她熬的汤，顾淮挺喜欢的。
郝嬷嬷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好好好。”
至少姜婉有行动，说明还有机会。
这眼看着郎君的隐疾渐渐痊愈，郎君对别的女人完全没想法，为了夫人， 为了小主人，她豁出这张老脸，也一定要撮合两人。
好在夫人眼光好，挑中的姜婉是个讲道理的。
时间还长，她还有机会。
站在炉子面前，姜婉望着面前咕咕翻腾的鸽子汤，陷入了沉思，
之前他不知道顾淮对自己的心，现在知道了，她该怎么对他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闻到糊味，姜婉才陡然回神，发现汤都熬干了，下意识伸手去提罐耳，被身后的手拉住。
接着，姜婉看到顾淮从身后上前，拿起抹布取下汤罐，并盖上盖子熄火。
顾淮做完这一切，转身看她：“差点烫到你。”
他的声音很轻，神情憔悴，皮肤在昏黄的烛光下，蒙上一层淡淡的浅黄，衬得脸色更加不好了。
姜婉扫了眼屋里，发现霜雁她们都不在，只有她和顾淮在小厨房里。
“你怎么来了？”
“我想跟你解释。”顾淮有些紧张，“我——”
“顾晏清。”姜婉突然很害怕顾淮说出来，伸手拥住他，靠在他怀里，“你什么都不用解释，我知道。”
顾淮眼里浮现欣喜，反手抱住她，轻声道：“那我们——”
姜婉不想现在讨论这个问题：“以后再说，今天你就留在沁园好不好？”
“好。”顾淮嗅着她的体香，不由自主的沉浸在这短暂的温情中。
汤熬干了，霜雁备着另外一份。
两人坐在梢间里，姜婉将梅家和小鹃儿的事说了。
顾淮喝完汤，抬头看她：“梅二夫人和瑞王世子的事，是柔仪县主下的手。程家六姑娘和梅五娘还是手帕交，她一直想要报仇。”
“她有必要用委身瑞王世子吗？”姜婉仍旧不明白。
“其实，瑞王世子并没有碰她。”顾淮不知道该不该说，“瑞王世子没有成亲以前，便认识梅二夫人。据说，他和梅二夫人曾经情投意合。”
姜婉听到这里，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道：“那，那瑞王世子对梅五娘的态度，不会当她是女儿吧？”
“是。”顾淮和李从恩有过一些交集，“当年梅二夫人和李从恩参加宫宴时，被柔仪算计，母亲是当事人，快速帮忙遮掩下来。
只是没想到，两人后面还有私下见过几次，被世子夫人当场抓住，当天晚上梅二夫人便上吊自缢。
“梅五娘到底想干什么？”姜婉完全不能理解。
“报仇，柔仪县主和世子夫人。”顾淮给姜婉倒了一杯茶，“梅家现在风雨欲来，梅尚书想保住三娘和五娘，原计划是将二人远嫁，但三娘是自己选择了郑家，五娘选择去瑞王府，她想当世子夫人。”
姜婉揉了揉太阳穴：“好复杂。”
接着将顾淮递来的茶一饮而尽， 还觉得不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听见顾淮说：“程家六姑娘的死，有世子夫人的参与。所以当初去程家调查时，发现牵涉进这件事的太多，才没有告诉你。”
放下茶杯，姜婉觉得身体不那么冷了，伸手握住顾淮微凉的指尖：“我们去沐浴。”
顾淮怔怔望着她，任由姜婉起身，牵着他起来，一起去了浴室。
……
天亮后，顾淮醒来，怀里没有人，他陡然睁开眼。
正要下床来，发现姜婉推门进来：“昨晚太勉强你了，是我不好，我重新改了方子，这几天我们再试试。”
昨晚姜婉很主动，也很温柔，仿佛迫切的想要圆房。
可最后还是没能成功，导致顾淮筋疲力尽，回了房倒头就睡着了。
姜婉过来扶着顾淮起身，到梳妆台前坐下，给他梳头：“霜鹂现在侯府的四姑娘，以后我亲自来照顾你的起居。”
从昨晚到现在，顾淮始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转身握住姜婉的手，仰着头望她：“婉婉，这是不是真的？”
他觉得这一切真的太不真实。
万一这只是一场梦， 醒来后他的婉婉就消失了呢？
“不是梦。”姜婉垂眸，遮住眼底的愧疚，俯身吻在了顾淮的额头上，“我知道你的心意。”
顾淮心潮汹涌，紧紧抱住姜婉，靠在她的怀里，汲取着熟悉的芳香。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至少现在，婉婉在他身边。
他可以确定，这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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