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的能不能别‘嗯’了！”
“哎呀你奶奶个熊，信不信老子一脚踹死你？”
“呃...大哥，你叫啥名呢？”
“老子叫赵有田，你...”
“赵有田，你别怪道爷，只怪你的话太多了...”李老六右手胳膊箍着正作临死抽搐的赵有田脖子，左手抽出刺刀从赵有田肋下往上捅，刀尖直接刺破伪军的心脏。
柳教官说，这样弄死敌人，比抹敌人脖子还要快三秒。
最大的好处是，敌人心脏喷涌出来的血经过胸腔缓冲，血不会到处乱溅...
等到赵有田不再动弹，顺手将尸体扯进刚掏出来的浅坑...
旁边的伪军们距离有些远，此时正忙着完成挖战壕的重任，对不远处发生的事丝毫不觉。
“哎，赵有田你们怎么停了？”不远处的某个伪军忽然开口。
“累了，休息一会儿...”传回的声音瓮声瓮气。
“也是啊，太君又不在，俺们那么拼命干啥呢...”旁边的一个伪军嚷嚷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没错，反正八路一打过来俺们就要跑路，干这活有屁用...”又一个伪军坐在地上。
...
胡义仔细分辨黑暗中的零星枪声。
仔细回想与鬼子交手的过往，从喜烽口到中原再到淞沪...
心里忽然一惊...
也许有人以为，鬼子脱离战场后会远去。
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根据与鬼子交手多年经验，鬼子与伪军最大的不同，是他们那种不怕死的狠劲儿。
鬼子挨了打后，就跟挨过打的疯狗一样，并不会跑远，反而会留在附近伺机反咬一口。
那些伪军并不可怕，因为他们没有骨头，但也要防着他们跟着鬼子趁机下黑手。
这先前连续袭击，打了鬼子一个措手不及，但也暴露九营兵力捉襟见肘的实际情况。
以鬼子的尿性，轻易脱离战场后，很可能会组织反扑。
大致弄清楚脱离战场的鬼子军兵力，胡义认为，以九营目前的能力，没办法吃掉这股敌人。
除非，鬼子脑子进了水，杀一个回马枪...
零散和枪声分布很广，显然，是鬼子尖兵与李老四的警戒哨发生交火。
鬼子的战术死板，野战进攻时一般都以正面试探，两翼侦察包抄。
目前这种情况，鬼子很可能采用非常擅长的战场穿插战术。
那么，他们的第一目标，大概率是鬼子中队袭击的位置...
抗战初期，鬼子经常用穿插战术分割囯军，但在占领区，这种战术基本用不上。
因为，鬼子一出动，兵力分散的八路军基本都在转移。
目前，双方兵力相差不大。
敌人敢在黑灯瞎火中杀回马枪，那我就给你来个战场伏击。
所以，他决定先示敌以弱，再给鬼子们来一波猛的。
有的时候，对敌人心态的了解，能完全左右战场走向。
几分钟后，胡义突然下令：“命令李老四带警戒队伍边打边撤，其他人全体向北集结...”
打扫完战场后，兵力均匀散布在从北向南黑暗中的战士们开始向北移动。
黑暗中抓到的俘虏并不多，大多都是受伤跑不动的。
看到扎成堆的战士，柳元清不大理解胡义为何要这样，这样的兵力密度...
让他感觉到一头雾水。
“让辎重排打上火把往南撤...”胡义没兴趣向他解释，不断对围在身旁边的通讯班战士分解命令。
“这是...又要打伏击？”柳元清看着不断离开的通讯员，根据胡义命令中有关兵力火力配置，猜测胡义的做法。
“打伏击是门大学问，你好好学着点儿...”旁边匆匆调派人手的小红缨见怪不怪，曾经伏击鬼子多次，这活儿...自己都能干。
伏击一般都是利用对方不知己方兵力布置，大多数时候都是借地形优势...
没想到，还能借天时优势！
利用天黑，利用鬼子疯狗般的尿性。
利用鬼子肯定会回中队部看情况的人性弱点...
柳元清觉得，自己又学到了。
只是，他搞不明白，胡义是如何料定鬼子明知道有可能遭遇埋伏，仍然会往埋伏圈里钻...
黑暗中，一个侦察班分成四个组的鬼子尖兵势如破竹。
直到忽然发现南面出现火把，鬼子尖兵终于止步。
少尉把镜头转向南方，瞪着眼凭经验判断，突然出现的火把，距离自己在三里开外。
三里多远的距离呢，掷弹筒打不了那么远。
“土八路要跑?”少尉终于清醒过来，真当皇军是软柿子，想捏就捏？
先前中队被八路伏击死伤惨重，热血上头后直接抛到脑后。
按操典条例，发动进攻前必须先弄清敌情...
可是，无数获得荣耀归囯的前辈们作报告时说，对土八路，根本不需要任何战术，只需要碾压，狠狠的碾压...
在追击之前，他觉得应该先去看看遇袭的中队长...
...
伪军东面警戒哨约五里外。
匆匆向西行进的百余人队伍忽然停下。
“报告营长，尖兵在前方三里左右抓到俩伪军警戒哨！”通讯员气喘吁吁来到的李营长身前，语气兴奋汇报。
“有没有弄清楚交火的双方分别是哪部分？”李营长停下脚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儿。
通讯员赶紧蹲到李营长旁边：“鬼子中队是驻聊城师团，伪军营是聊城警备队三营...至于跟他们交手的分区队伍是哪部分，那俩伪军说他们不知道，侦察员已经绕道过去联络，很快就会有结果...”
“消灭了大半个中队鬼子跟大半个营伪军...肯定是咱们分区主力...”李营长手下的连长作出自己判断。
“据伪军交待，他们昨天往北追了一晚上，天亮又往西赶路跑了三四十里，快天黑时又往南跑了二三十里...”
“把俘虏带过来！”李营长听得云里雾里，枪声并不密集，说明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他打算亲自审问抓到的伪军：“命令，队伍停止前进，临时休息十分钟！”
看到营长下达命令后迅速扯出地图，跟在旁边的一连指导员赶紧吆喝几个战士围成一个圈挡光线。
然后拧开手电嘀咕：“咱们顺利掩护乡亲们过河的任务，又引走鬼子为友军王顺部减轻压力，这回得给这些伪军点颜色瞧瞧！”
李营长点头：“没错，只要能拿下这伙伪军，光缴获就能再武装起半个营！”
安顿好休息的一连长钻进人圈：“营长，你就下命令吧，我保证将这伙伪军打个落花流水...”
“鬼子近百，伪军近二百，你觉得我们能打得过？”
...
黑暗中。
时间不断流逝。
三个黑影不断交替前进。
前方不远处，就是中队部遇袭击所在。
黑夜中，掺杂在硝烟中浓重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左翼百米范围内安全...”从北面迂回侦察的鬼子尖兵三人组聚在一起。
“右面...安全...”
“敌已离开，建立警戒，池田上等兵...你立即回去向少尉报告情况...”领头的军曹向手下命令。
几分钟过后，勇敢的少尉带着手下一个满编小队来到中队长遇袭部位置。
地上，横七竖八密密麻麻摆满了皇军与皇协军的尸体。
轰...
地面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少尉感觉到脚下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都被震出来。
没等他手下蹲地上警戒的精英们卧倒，飞溅的破片，石块，泥土砸在身上生痛。
哒哒哒...哒哒哒...
北西地三面黑暗中，到处是闪耀的枪火。
少尉感觉到自己胸口似乎被重物砸了一下，跟着胸口传来的巨痛让他眼前一黑。
张开满是血沫子的嘴，狼一般的嚎叫：“反击..”
无尽的后悔，自己怎么如此大意啊？
明明已经带队突出土八路包围，自己竟然会像头猪一样再次回到陷阱里？
到底是训练操典的问题，还是那些前辈们作的报告有问题？
跟着，少尉矛盾的脑子失去知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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