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小咸鱼被一群导演围着念叨了一通，像是在念叨一个不上进的孩子。
计绯整个人都蔫巴了。
荀西丛有些好笑，其实他看得出这些导演也很欣赏计绯处事的态度，不然就不会那么关心她了，就是长辈心态作祟，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娱乐圈是有点玄学在里头的，导演们导了那么多年戏，也不是没碰过怎么都捧不红的演员，计绯还能随时捞个女二女三，即使都是小成本剧，在圈里也算是中层演员了。
做自己喜欢的工作，还不担心失业，光是这点就比大部分人强多了。
荀西丛在冰箱里给计绯拿了个蛋糕，他自己就被元思永拉去喝酒了，计绯乐得无人关注，跑去客厅那边吃蛋糕。
导演楚岁寅忽然走过来了，计绯赶紧给他让位置。
上次，计绯的朋友老霍找她帮忙，给歌舞团的退役舞蹈演员白星荷要个试镜的机会，试的就是楚岁寅的剧组。
计绯当时帮白星荷递了简历，后来她就被选中去拍戏了，计绯在微信里还是跟楚岁寅道了谢，这会儿又当面谢了一遍。
“你介绍的那姑娘确实不错，舞蹈底子很好，也有表演天赋，”楚岁寅不甚在意，“估计明年才能上映，你到时候可以去看看。”
“放心，我叫上全公司的人去给你捧场。”计绯保证道。
楚岁寅明显不是为这件事来的，他犹豫了一下，问：“你这个学生……是不是也做投资啊？”
“嗯？”
楚岁寅有点不好意思，“我听说他不仅是这档节目的主嘉宾，也是投资商……”
计绯问：“您想找他投资电影？”
“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楚岁寅解释道，“她手头上有个不错的剧本，就是挺不好拍的，怎么拉投资都拉不着……反正你也清楚是个什么情况。”
“……”计绯可太清楚了，她这几年拍的片子都是差不多的类型，每次导演都穷得想要当裤衩了。
楚岁寅道：“我看她也不容易，就是顺嘴问问，你回头跟小荀提一句，看他感不感兴趣。”
“嗯，我帮你问问。”计绯点头。
楚岁寅拿出手机来给她发文件，“项目方案发给你了，里头还有三分之一的剧本，我觉得你可以看一下。”
计绯：“？”
“我觉得这个剧本挺适合你的，”楚岁寅道，“问题就是不好拍，拍出来也未必能上映。”
计绯：“啊这……”
“你和小荀看着关系不错，我想着如果他肯投资，你再去试镜的话就稳了，”楚岁寅摸了摸鼻子，“就是风险有点大……”
“他是我学生，又不是我老板，让他给我铺路就过分了吧？剧本真的适合我的话，那我不如去问我公司有没有钱……”计绯一边吐槽一边点开文件，就是随意瞄了一眼，她便露出有点意外的表情，“谭静然？谭导吗？她不是不拍电影了吗？”
楚岁寅意外，“你认识她啊？”
计绯点头，“我看过她的电影。”
谭静然是一个很出色的女性新锐导演，第一部电影就入围了国外安妮电影节的最佳导演和最佳影片。
谭静然的叙事风格和镜头语言曾经在导演圈里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大家都以为她会是一颗闪耀的新星，可惜因为题材和镜头踩线了，这部电影直接没在国内公映，后来她还拍了一部，上映后又被紧急下架了，也是没能收回成本。
从那之后，大家就没再听过谭静然的消息，计绯还以为她退出江湖不拍电影了呢。
“谭导的作品……”计绯直接就苦笑了，“虽然我拍文艺片，但我不一定拍得动她的片子。”
谭静然是个很头铁的导演，什么不好拍就拍什么，计绯接戏就比较保守和求稳，她喜欢接有脑子的剧本，偏爱有深度的角色和现实类的题材，不过她不觉得非得是批判现实的电影才叫好作品，所以计绯会为谭静然的电影拍案叫绝，却没想过亲自去拍这样的电影。
谭静然的剧本太尖锐了，角色太怪诞了，计绯模仿过她的电影片段，被那种角色体验感搞得头皮发麻，她觉得自己演不好谭静然的电影。
再说了，如果真的拉到了荀西丛或者旋天传媒的投资，谭静然又是个下架专业户，那不是在坑自己人吗?
楚岁寅懂她的意思，“小谭的上一部作品都是八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她年少轻狂，撞了一头南墙，现在就迂回多了，不信的话你可以先看看小谭的剧本，她这次比以前收敛多了。”
计绯的脸都皱了起来，“您刚才还说有风险呢。”
“的确是我不敢碰的题材，”楚岁寅无奈地叹气，“我就是觉得可惜了，这样的剧本，这样的导演……”
计绯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容我想想吧，我看过剧本再说。”
他们在客厅里聊了一会儿，再回到餐厅的时候，就发现这边已经“尸横遍野”了。
“天啊……”计绯拿起元思永跟村民买的自酿白酒，两个瓶子都空了，“你们喝完了？”
李婉芝喝了一口柠檬水，压下那份酒意，慢悠悠地道：“本来没想喝那么多的，谁让西丛加入战局了呢？这群臭男人看不惯人家青春年少，就逮着他来欺负了。”
“啊？”计绯赶紧低头去找，在厨房的岛台背后找到了荀西丛。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闭着眼睛，手里拿着一个空杯子。
计绯蹲下去，“西丛？”
几秒钟后，荀西丛慢慢睁开眼睛，意识似乎是清醒的，只是嗓子是哑的：“怎么了？”
“应该是我问你吧，”计绯抽走他手上的杯子，“你在这里干嘛？”
荀西丛想了一会儿，“口渴，想喝点热水。”
计绯就给他倒了杯温水，看着他喝了半杯，然后想去找工作人员进来帮忙，结果被荀西丛揪住了衣角。
这是在耍酒疯？计绯哭笑不得，“你还要什么吗？”
荀西丛不说话，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头顶的灯光明亮，他的脸上带出了一片胭脂的红，连眼神都是雾蒙蒙的，像是在暗处藏着钩子，亟待着勾走人的心魂。
他真的是在勾她——
计绯穿了一件长袖的开衫，他就用手指缠着那薄薄的布料，一点一点地把计绯拉到近处。
计绯本来想看看他打算做什么，就配合着他的动作，可是等计绯反应过来，对方的下巴已经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荀西丛什么都没做，只是贴着她的耳朵，低低地唤了一声：“计绯……”
仿佛过电般的感觉从耳边炸开，计绯猛地打了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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