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没有多说，因为墨玉带着贺丽来了。
墨玉扶着贺丽上马车，墨禾也起身道：“国师，奴婢先出去一下。”
宋祁点了点头。
贺丽今日穿了一身粉衣，戴着粉色面纱。
在夜色下，倒是看不见面上的伤疤。
一上马车，贺丽笑着，跟宋祁道：“听说婚期定在了六月初四，还是皇上定的，借国师大人的光，这桩婚事，肯定是大明开国以来头一遭了。”
闻言，宋祁失笑道：“你高兴便行。”
墨禾捧着食盒进来，看两个人都笑着，心情也愉悦。
“听说今日这个杂耍在京城里都是出了名的，好多人去看呢？马车再走一会儿，便过不去了。”
听墨禾这句话，贺丽反而没多开心了，她开口道：“我是因为国师，今日才能出来看这杂耍，在上京城，不知多少女儿家想出来夜游，都没有这个机会。”
贺丽说完，眼里也慢慢坚定了起来：“我一定要改变这个现状，一定要让那些女儿家能像男子一样，自由出门，想买什么便买买什么，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一定会的。”宋祁点了点头。
马车慢慢停了下来，墨玉掀了帘子，开口道：“国师，前面人太多了，过不去了。”
墨禾一早就说过了，也在宋祁的预料之中，她当即道：“那就下去走走吧，刚好看看夜市。”
“这样也好，许久没有出来走走了。”贺丽点头。
墨禾率先出去，扶着宋祁下马车，而后宋祁又抬着手，接贺丽下马车。
夜市之中，人自是不少。
有些人看见了马车上的标志，惊讶道：“那是国师？”
“听说国师要娶妻了，就是贺家那位，两个人看着好恩爱啊。”
“恩爱是恩爱，可惜的是，那张脸毁了，没看见带着面纱呢。”
……
墨禾脸上表情淡了下来，就要过去理论一二。
贺丽忙拉住墨禾道：“不用了，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怎么说，我们自是管不到，没关系的，我也不在意，我毁了脸都能嫁入国师府，他们脸上没有伤疤，却连国师国师府的台阶都摸不到，又何必与他们计较呢？”
贺丽说完，还扭头冲先前那几个人道：“相由心生，几位也还是积一些口德吧。”
说完，贺丽就拉着宋祁走了。
宋祁见那几个人忿忿不平的离开了，倒也没再说什么，而是跟墨玉道：“想玩就去玩，你墨禾姐姐跟着，不会有事的。”
墨玉一颗心早就已经飞出去了，听到宋祁的话，立马就跑开了。
见夜市人多，宋祁特意挑了一条人少的路，一路走过，贺丽偶尔停下来看东西，她也耐心的等着。
墨禾在旁边，忍不住开口道：“若是以后日日都像今天一样，也是很不错的。”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阴谋诡计，就简简单单过日子。
许多人厌恶日复一日平淡的生活。
但墨禾觉得，只要有亲人陪伴在身侧，那便不是平淡，是幸福。
“我也觉得极好，这都是我以前从未想过的生活，可以自由自在的出来，不受高门嫡女的束缚。”
贺丽说着，看着旁边卖的花灯，急忙走了过去。
宋祁问：“想要？”
“倒也不是想要，家里有几个弟弟妹妹，出来前我娘嘱咐过了，要给他们带些东西，毕竟是长姐。”
贺丽伸手指着挂着的花灯，连续指了三个以后，笑嘻嘻道：“那三个不要，其他的都要了，送贺府。”
说完，她要从袖中掏银子。
宋祁道：“墨禾。”
墨禾拿了一锭银子出来，开口道：“都要了，那三个不要的，送国师府去。”
贺丽有些不好意思，“国师，怎么能你给钱呢？明明是我送给弟弟妹妹的。”
“这世上，哪有让女儿家花钱的道理？”宋祁反问。
贺丽道：“你又不一样。”
宋祁也是女子。
或许就是女子才心疼女子，知道一个女子想要什么。
宋祁总是照顾着她，她也想照顾宋祁。
“二小姐就收着吧，虽说今日下了聘，却也不至于连这点银钱都给不起。”墨禾跟着宋祁开口。
“那这样吧，我也买一点东西送给国师。”
贺丽说完，便四处看了起来，最后停在一处卖首饰的铺子上。
她手指来回翻着，最后停在了一颗红玛瑙石的钗子上。
“国师，这个如何？”
贺丽往自己头上试了一下，问宋祁道。
宋祁认真的看了一眼，开口道：“我对这些东西，知道的不多，不过还是好看的。”
“要三只。”贺丽冲店家伸了三个手指头，赶在墨禾掏银子之前，把钱递了去，一边道：“说好了是我送的，墨禾大人，你也拿一支，我们就是一样的了。”
听到贺丽的话，墨禾后背微僵，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贺丽把钗子给她簪上，墨禾才回神，立马拒绝道：“二小姐，这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贺丽反问：“在我心里，跟国师一样，从未把你当婢女，若非碍于身份，我也得叫你一声姐姐。”
贺丽说完，也给自己带了钗子，最后才把那多的一根包了起来，递给墨禾道：“这是给国师的，墨禾大人，你先收着。”
墨禾没说话了。
宋祁也没说什么，跟着继续闲逛，看着贺丽一路都在买东西，吩咐人送去贺府。
越靠近有杂耍的地方，人也就越多。
贺丽本不准备买什么了，直到看见一处卖面具的，她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跑了过去，取了一个白色的狐狸面具，问宋祁道：“国师，这个好看吗？我觉得挺合适你的。”
宋祁就要说“好”，听得贺丽下一句话，那个字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墨禾笑：“国师，二小姐应该是在夸你，夸你像狐狸一样聪明。”
宋祁沉默了会：“可能……是吧。”
贺丽给了钱，拿着面具过来，给宋祁戴上，一边道：“国师你微微蹲一点儿身，你太高了，没系好。”
宋祁也是女子，但个子比贺丽高了不少，贺丽给宋祁戴面具，总有些不方便。
“无妨。”宋祁摇头。
四处都是戴面具的，宋祁也不突兀，只不过走了两步路，面具就在往下面掉。
宋祁刚想去扶一把，整个面具就掉了下去，摔在了地上。
贺丽见，开口道：“还是应该系紧一些，不过掉了就不要了，我们去看杂耍吧。”
“那怎么行，好歹是你送的。”宋祁弯腰就要去捡，然而，她刚刚低下身子，就有一双修长的手捏住了面具。
男人穿着黑衣，脸上戴着和她一样的狐狸面具，只不过，是黑色。
但奇怪的是，即使夏天，那人也穿着披风，看起来极其怕冷。
宋祁愣了一下，接过面具道：“谢谢。”
“不用谢。”男人看着宋祁，狭促的眸子里带着幽深的情绪，让人说不清，道不明。
他道：“宋祁，我等你许久了。”
听得那话，宋祁一滞，她抬头看过去。
而后连连退了两步。
墨禾见状，虚扶了一把宋祁问：“国师，你认识？”
“没事。”
宋祁定了定神，看了一眼旁边还在买东西的贺丽，低声道：“立马带贺丽离开这里，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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