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面对众人不解的目光，倚卿面色平静如水，“你不是说我将破绽说给岁红听，她才能这么快将你击败吗？那我就真同她说一说你的破绽，看她这一次击败你需要多久。”
“总不至于比一炷香的时间还要快。”老四下意识回了这么一句话。
倚卿轻轻挑眉，“试试不就知道了。”
老四难以置信地抬眸，几番打量都没从她脸上找出任何心虚。
难不成……
不！
一炷香已是极短的时间。
就算这个面嫩的外宗弟子天赋再好，又有二师姐的帮助，也不可能用比一炷香更短的时间。
即便二师姐现下泰然自若的模样让他不安。
可他就是不信！
“好啊！那就再比一次！”
“行啊。”
两个当事人都没异议，其他看客自然热情高涨。
长老见两人争执一番，并未真正动手，刚要松一口气，又见老四回到擂台。
刚刚倚卿那番话并未刻意压制声音，以他的修为自然听得分明，对当下的情况也算明了。
他事先声明，“比试已经结束，优胜者也已经选出。你们要借这擂台再比一场，我也不是不能同意。但就算此次结果与上一次不同，也不会改变晋级人选的姓名。”
规定就是这样。
每次都是一局定胜负。
就算有人不服气，执意要再比一场，那也以第一次的结果为准。
“弟子明白。”岁红遥遥应答，声音很是干脆利落。
老四沉默了一瞬，看起来是有些不甘，但他还有点自知之明，知晓自己赢不了，就没有在规则上多做计较，“可以。”
“你还不过来？”他看向岁红。
岁红刚要动，就被倚卿拉住，“不急，我这边还没跟岁红师妹讲述你的破绽呢。”
老四沉着眸，“你倒是不忘做戏做全套，那我就看看你到底要怎么才能跟她一起把时间拉到比一炷香更短！”
倚卿但笑不语。
岁红凑近，其他人竖起耳朵偷听。
当然，他们什么都没听到，因为倚卿用了传声符。
于是，他们就观察岁红的表情。
但她始终是一脸认真倾听的模样，除此之外什么表情都没有。
人就是这样的，别人越是藏着掖着，他们就越是觉得抓耳挠腮。
这到底是说了什么啊？
就不能让大家一起听听吗？
老四压着内心的不安，冷哼了一声，“故弄玄虚。”
“我准备好了。”
岁红登上擂台。
两人几乎是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剑。
只不过这一次老四出招更为快速，能看出他吸取了上一场的教训，这一次想要抢占先机。
可岁红的速度本就比他快。
这先机他抢得了，却守不住。
加上这一次岁红受了倚卿的提点，老四越是挡，他身上的破绽就越多地暴露在岁红面前。
岁红瞅准时机，一个虚招后，剑便直直刺入老四肩头。
鲜血很快渗出。
“哎呀，抱歉，我还以为你能躲开的呢。”
老四抬头，可岁红的脸上分明没有任何愧疚之色。
她就是故意的！
老四愤怒极了，可他心里又控制不住地生出了一些慌乱。
这才过了几招，自己竟已然招架不住。
难道戚让刚刚说的是真的，上一次眼前之人能胜过自己不是因为有她提点，而是这姑娘真有这般实力？
那自己现在不就是在自取其辱吗？
倚卿看着岁红出手越发迅猛，不过赞叹地点了点头。
这姑娘是真的很有天赋，悟性也很高。
四师弟应该快要败了吧。
她的目光扫过老四阴郁的面容，视线慢慢下移，窥见他执剑的右手略略有些发颤，而他的左手……
她才察觉出不对劲，立刻便高声提醒，“岁红，小心！”
可就在这时，老四的左手甩出了一张符。
符身血红，看着应当是一张爆炸符。
人的反应是需要时间的，岁红已经反应得很快了，可爆炸符爆炸的瞬间，她还是没躲开。
即便用长剑抵挡了一下，可余波还是让她吐出了一口鲜血，脚下步子更是不由自主地往后。
在堪堪停下的那一瞬，她的后跟刚好贴在擂台的边缘。
只要再有一步，她便会落下，败了这一局。
老四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眼眸一下子亮了好几个度。
“你耍诈！你违规！”
“岁红道友此言差矣。宗门大比确实禁用符咒，可我上一场也没用符咒，如今是你我私下比试，又没言明不能用符，那便不算违规。”
老四说话间，已经抓紧机会举剑刺来。
他将灵力凝聚剑尖，这一招势如破竹。
岁红压身躲过，又旋身调整站立位置，使得自己迅速远离擂台边缘这危险处境。
老四又一张符扔过来。
岁红当然不会在同一个坑跌倒两次。
她以剑气破符，脑中再想起倚卿刚刚教的那一招，毫不犹豫地使出。
老四甚至没反应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就倒飞出去，再一次落在擂台之外。
他……又败了？
明明就差一点他就能反败为胜。
明明他已经抓住了时机，可为什么就不能成功？
实力的差距，即便是借了外物也那么难填平吗？
老四心神大乱，周身气息变得紊乱。
长老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飞身落于他的身侧，又将手抵在他的额心。
“平心，凝神！”
“咳……”
老四在外力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
他刚要道谢，又骤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抬眸往某个方向望去——那边自开打时就点了一支香，而这支香此刻还未燃尽，尚且剩有最后一小截。
真就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如果刚刚自己不扔出那两张符，只怕最多支撑一盏茶的时间就会落败。
老四一脸颓然，再也说不出任何辩驳的话。
岁红抹去唇瓣的血，走到他跟前，冷冷出声，“道歉！”
老四别过头，不肯，“你避不开我的符是你学艺不精，怪不得别人。”
“我知道，所以我不是让你跟我道歉。”
老四疑惑抬眸，就瞧着岁红的目光落在倚卿身上。
他陡然明白她的意思，脸上的抗拒之色越发明显，“不可能！”
“那我便打到你道歉！”岁红废话不多，直接举剑。
老四下意识闭上眼睛，可那嘴巴同样也闭得紧。
岁红的剑落下，却被长老挡住，“不可胡闹！”
“是他污蔑戚让师姐在先，现在真相大白，我就让他道个歉，又不是很过分的事。”岁红丝毫不惧，反倒抬眸质问，“长老，你这是要偏帮于他吗？”
“你放肆！这是你对师长说话的态度？”长老要发怒。
可这时顾悦宗的人出现了。
岁红天资出众，显然是宗门里的宝贝，他们一开口自然都是维护之言。
“我宗弟子心直口快，若有得罪莫要计较。”
“青山长老，我等知你公正守礼，但咱们年长的就不要跟一个小辈计较了。”
“她就说说而已，又没真的动手，青山长老不必这么激动。”
青山长老瞪圆了眼睛。
这还叫没真的动手？刚刚若非他及时出手，这弟子定要被剑气所伤。
可他们人多，他有点说不过，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她这性子，你们若继续惯着，迟早会出事！”
“啊——”
老四忽然大叫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就瞧见他的后背多了一道剑伤，而那染血的剑此刻恰好被倚卿捏在手里。
见大家都在看她，她脸上没有任何慌乱，反倒将目光落在青山长老身上，说了一句，“师妹的性格很好，我很喜欢。”
“你——”
倚卿冷冷出声：“他应该要道歉的。”
既然嘴巴不愿动，那就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她又将目光落在老四手里那柄通体雪白的剑上，慢慢补上一句，“不光是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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