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娆心里忽然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弥漫上来，她顾不得其他，立刻回复。
【心如止水】：你要去做什么？
她咬了咬牙，没有等到对方的回信就又问了一句，但过了一会儿，仍然没有新的信息，甚至【司如安】的头像都又变灰了；没等林娆再做点什么，连【司如安】都变成了【用户已注销】。
林娆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林曼华给她发了这种东西又说了那种话，结果说完之后立刻销号走人，她很难不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所以，他是来道别的。
可是她甚至都还没正式地见过他，在林阮死后；上次的相处也套着一个名为【司如安】的壳子，她也还没有告诉他她认出来他是谁了。
再说了，他想道歉就得摆正态度才行，怎么能这样说完似是而非的几句话就不声不响地离开？
一只手握住了她发凉的指尖，林娆怔怔地看过去，看见洛嘉指指她的光脑：“先别想太多，联系唐眷。”
对……得先告诉眷哥。
林娆回过神来，最后看了一眼那个一片空白的头像，抿着唇退了出去，继续之前在做的事，把文件打包发给唐眷。
原本唐眷似乎还不在，但是或许是看到林娆发了消息，他的头像亮了起来；没过多久，他直接一个通讯打了过来。
“那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没等林娆说话，唐眷略显急促的询问就传了过来。林娆攥在一起的指尖紧了紧，低声道：“是……林曼华。”
唐眷那边停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不过很快他又叹了口气，听语气是反应过来了：“原来是他……还真的让他找到了。”
“能用吗？”
林娆问，唐眷肯定地回答：“可以，我正愁找不到地方入手。不过具体还要等我全都看完再说……他直接给你发的消息？还说了什么？”
林娆沉默片刻，说：“……他好像在跟我道别。”
“道别？”唐眷有些诧异，林娆“嗯”了一声，“我觉得他可能要出事了。”
这下连唐眷也沉默下来，显然是想通了其中关节，无言了一会儿只能说：“……我尽快跟进事情的进度。”
林曼华已经算是千手佛高层，跟实验室也有所关联，但实验室已经被查封，千手佛的总部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里，如果林曼华不想露面，或者千手佛有意隐藏，他们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而且听林娆的意思，林曼华早就有所预料，甚至可能是主动迎向他的结局。
怎样救回一个无谓死亡，甚至是求死的人？
林娆也没什么办法，兄妹俩相对沉默一会儿，最后草草嘱咐了句有问题随时交流就挂断了通讯。
失去了唯一的声源，房间里变得安静下来，只留下此起彼伏的浅浅呼吸声。
洛嘉看了一眼她的光脑，偏头看向自己的生灵者：“……你想救他？”
林娆对上她的视线，却没有立刻回答，片刻后才低声道：“只是……太突然了。”
从得知还有这么一个“舅舅”尚在人世，到如今他突兀的道别，其中的间隔甚至大约只有月余。
如果不曾得知林曼华的身份，那么也许她此时只会对他的“帮助”感到疑惑，日后一切尘埃落定时才会感到闷闷的钝痛；
可现在她已经知道了，就无法对他的结局置之不理，年幼时的记忆和这段时间以来暗中的交锋纠结在一起，让她此刻对这个人的感觉复杂无比，难以用语言描述清晰。
如果她现在什么都不做袖手旁观，等到事情结束她会后悔吗？
最令人感到痛楚的永远不是无法挽回的，而是本该有机会挽回，却生生错过的。
洛嘉安静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自己和洛河。
她垂眸敛去眼底一瞬间的异样，随即从床上起身，伸手去拿挂在一边椅背上的衣服。
“你要出去吗？”
林娆抬头，洛嘉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去找白桦，这些东西让他也看看，顺便商量些事情。”
她披上衣服走进卫生间，简单洗漱一番，用凉水扑了把脸，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眼神冷淡的女人，转身走出来。
“我晚点回来，有什么事发消息就好，出门的话让他们陪你。”
洛嘉对着克伦几人扬了扬下巴，林娆点点头，看着她开门出去，门外的光线漏进来一瞬，很快又被关在门外。
……
洛嘉找到白桦的时候，他刚吃完早饭，看样子准备出门转转。
看到洛嘉找来，他有些意外地挑起眉梢，侧身将人让进来。
“什么事让你一大早的来找我？”
白桦倒了杯水放在桌上，向她推了推。洛嘉伸手接过来，却没喝，只是用指腹摸索着微热的杯壁，看起来若有所思的样子，片刻后才将光脑拿了出来。
“刚刚我们那边收到消息了，你看看。”
她调出屏幕，将林娆刚刚发来的文件推给他看。
“她应该也发给你了，跟这份是一样的，看这个就行。”
白桦瞥了一眼屏幕，又看到洛嘉似乎跟平时有些不太一样的表情，眉头就微微蹙起来，散漫的神色稍稍收敛，按着洛嘉说的开始浏览文件。
和洛嘉之前一样，看到第一份观察报告上的数据时他就意识到有些不对：“你从哪找来的这个数据？观察报告……？”
等看到后面视频里的主角，他的眼睛微微睁大，难得地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转头看向洛嘉，洛嘉没说话，点了点头。
等到所有文件都浏览完毕，白桦神情复杂地盯着停止播放的视频画面，半晌抬起手来捏了捏眉心，苦笑：“真是……有点意外了，他们居然盯上了林阮，她的死是不是也和他们有关系？”
话虽然是问句，语气确是下沉的。白桦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洛嘉：“那现在怎么办？”
洛嘉直起身子，将屏幕拉回来，一边操作光脑一边说：“林阮在自己的势力范围肯定不会出事，千手佛和实验室能搞到她的身体数据甚至对她下手肯定是在军区，按照林阮的身份地位，出手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小角色。”
她点开通讯录，头也不抬道：“我觉得很有可能，跟我们那件事是一个人，就是他们背后藏得最深的那个，林阮绝对是足以让他出手的目标。”
“所以接下来……”
白桦皱了皱眉，似乎已经领会到了洛嘉的意思，没等他说完，洛嘉的光脑就响了起来。
她望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伸手点下接通。
“喂，是我，唐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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