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阳回到传送点，离开了山洞。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去找医生救治，而是去见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人。他最怕的是万一自己无药可治，却见不到至爱最后一面。
“原来，你是为了我才受了这么严重的内伤。你只想来见我最后一面，我却在你濒死之际，将你拒之千里。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为了保护我豁出性命，你仍旧是我的小太阳。”热泪在我的面颊上止不住地流淌，湿润了我的衣襟，每一道泪痕都是我的愧疚和感动。我拖着沉重的脚步挪到床前，轻轻地拿起小阳的手，我亲吻他的手，又用他的手抚摸我的脸，多么温暖，就像暖阳再次温暖了我的心。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你爱着他他也爱着你，你们愿意为彼此付出生命，这样的爱情，一定是稀世珍宝。而此刻，我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我已经拥有了这样宝贵的爱。
我沉浸在对张维阳的感情中，心中所想皆是他能尽快恢复健康，只要他能好起来，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而牙和彭凡此刻非常清醒。
牙对我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还不是沉溺情感不可自拔的时候。小张带出来的除了情报，还有你的病毒阴体，想必就在他的身上。”
彭凡也说：“他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我已经将他受创的部位全部修复，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恢复如初。其实，在我们这个世界，绝大多数物理伤害只要救治及时，都不会致命。反而是生物化学方面的伤害更难治愈。例如你，感染了病毒，状况比起小张还更危险些。”
的确，我们未来会有很多时光，现在不必贪恋一时的温存。那个叫墨染的人，他伤害了小阳，欺骗了那么多人为他卖命，不可饶恕。要是不毁掉他那神秘的原初计划，并消灭他，我们都没法安稳度日。还有，小阳拼了性命为我带回病毒阴体，得尽快将之毁掉。
我伸手去摸小阳裤子的荷包，拿出一个散发着翠绿荧光的物体。
“应该就是这个！”
“幸好没有放在墟量井中，否则要在他醒过来之前取出来，还比较麻烦。而且，我也担心病毒在墟量井中会对身体造成不利影响。”牙说。
“我们该如何毁掉它呢？”我问。
“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摧毁它。墨染消失了上千个尺旦，我一直以为他已经重归虚无了。没想到如今他再次出现，竟成了病毒计划的主导者，我们务必要谨慎对待，以策万全。我会带着病毒阴体去找风希老师商量，再决定如何处理。另外，你们注意到没有，有一点很奇怪，如果墨染是以消灭三维新人类为目的，用他的病毒早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实现，但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把病毒改良成阴阳双体，操控感染者的发病时机呢？”牙眉头紧缩，不解地跟我们讨论。
“他会不会是担心一次性谋害太多人，会引起大仲裁的关注，担心会被发现？”我说。
“应该不是，如果他担心被察觉，那么可以分批感染一部分人群，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牙说。
“你们养过鸡鸭吗？在三维地球上，农场里饲养鸡鸭，等到需要宰杀时，从农场里想抓多少就抓多少。而不需要宰杀时，这些鸡鸭就可以有吃有喝平安度日，甚至还可以下蛋，有的农场甚至组织游客参观，给农场主额外创收。”
“曾郑，你想说什么？”彭凡和牙显然没听明白，都疑惑地看着我。
“我在想，墨染将汀必病毒改良为阴阳双体，说不定也跟农场主饲养鸡鸭是一样的道理。在需要人死的时候，可以随时操控人的性命，但不需要人死的时候，就让被感染者活着，利用他们办事。总之，将一切掌控在他的手里，就可以随时灵活应对，按照预设的轨迹发展，更好地执行他的计划。”
“你这个想法很特别，也的确合情合理。现在基本可以确认的是，墨染需要控制每次发病的人数和时点，并且可能还需要控制发病的对象，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发病的人得是符合他计划的。但至于为什么需要这样，仍然是个谜。”彭凡说。
“这肯定跟他所说的真正的原初计划有关。既然这个计划被他标榜为实现乌托邦的大计，那么恐怕就不会只是单纯杀人那么简单。这背后恐怕还有一个惊天阴谋。这样，我先回去召集各司仲裁管理员到大仲裁的宅邸，详细商讨一下这件事，看下一步该如何应对。”牙对我们说。
“记得要隐秘些，千万不要让人口司土百，也就是墨染知道。而且这件事得尽快，小张从乌兰蒙托古洞逃出来，恐怕很快就会被发现，拖得越久，墨染就越会有充裕的准备。要是让他连同病毒一起转移，可就麻烦了。”彭凡嘱咐牙。
“这也是我担心的，所以我现在得立即赶回去商量对策，你们照顾好小张。”牙说完，便十万火急地离开了。
“彭凡，你了解墨染吗？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我也只是听说过墨染，对他的了解并不多。但据说他曾经是一位有理想有抱负的有志之士。而且他不仅学识渊博，还天赋异禀，跟风希大仲裁一样，是屈指可数的精通各门能量控制技能的人。”
“对，舟皿对墨染的评价也很高。”青青跟着说。
“但他又怎么会成了时空灾难的始作俑者。”
“那纯粹是一场意外，当时甚至都没有判定他有罪。反倒是他自己深感罪孽深重，觉得自己虽然没有毁灭世界的主观意图，但因为自己能力的欠缺，客观上的确差点让整个世界毁灭，而且很多人也因此丧生。后来他就不声不响地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彭丹说。
“你们的世界，真的很宽容，像这样的灾难要是在我们三维地球，那就算是粉身碎骨也难辞其咎。”
彭凡解释说：“但那次实验并非墨染的个人行为，他只是在完成一项既定的空间实验计划，而且所有的内容都是得到批准的。实验之前，大家都做好了万全的防护准备，但没有人料到，那次实验的后果远超预期，竟然造成了空间碎裂。大规模的空间实验本就风险巨大，发生意外产生未知的后果，也是不无可能的，所以在那之后大规模的空间实验就被严格限制了。”
青青也补充道：“墨染的作风确实比舟皿更激进更冒险。听舟皿说，那场意外虽然不是墨染的责任，但对他打击很大。”
“听你们这么说，墨染本性并非十恶不赦之人啊！他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极端反社会分子，实在令人唏嘘。”
“人是会变的，或许他仍然没有走出那场灾难的阴影。但不论他的动机是什么，既然他的行为违背了法治，威胁到了全世界的安定，那我们就必须阻止他。”
“小曾……”这时，张维阳的呼唤声传来，他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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