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钧松了松自己的领结，“惬意”地坐在了最近的椅子上，就如同在大学里上课一般，他带着学究和师长的口吻，说道：“你知道身为一名人类学家的痛苦在哪里吗？我深知人类的问题所在，我每天以批判的眼光研究着人类，但是却无能为力。小胡，你读过那么书，你应该知道，很多科学家到了最后，还是投入了宗教的怀抱。唯有神才能解救我们这些焦虑而煎熬的灵魂。”
“但是你投入的是哪一位神，或者说魔的怀抱呢？”胡大发冷冷地说道。
“我没有投身任何一个宗教，我们创造了属于自己的宗教，不，不应该说是创造，是我们知晓了关于世界的真相，并且找到了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的办法，何乐而不为呢？”说到这些话的时候，夏若钧的眼中甚至闪耀着理想主义的光芒。
“夏教授……”被夏初辖制着的余小斌看着令他完全陌生的夏若钧，按耐不住地说，“夏教授你是疯了吗？”
“哦，你错了，我比谁都头脑清醒。大多数人，都只是乌合之众。我很诧异……”说着他转向了胡大发，“小胡，你常常嘲讽和蔑视大多数人，可是为什么不肯加入我们？”夏若钧推了推眼镜，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胡大发。
“呵呵，我也很嫌弃苗苗，但是问我爱她。就是这么简单。”胡大发耸了耸肩，不以为意似的。
就这样，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两个人却如同下午茶一般谈笑风生。
日头缓缓变换着方向，透过教堂彩色的玻璃，映照在圣母的脸上，让她生动如呼吸着一般。
一声惨叫从教堂外传来，接着是第二声，接着此起彼伏。
而胡大发和夏若钧仿佛都没有听到这些声音似的，继续着彼此的谈话。
“潘多拉计划从来没有所谓的捐赠者，念樱对生命的冷漠，也不是偶然发生的意外，而是你们刻意的，毕竟，在你们的眼里，她更像是一个武器。”胡大发看着夏若钧继续说着，“靳楚雄迷恋着念樱，而你何尝不是呢？”说这话的时候，他身后的余小斌发出了一声低声呻吟，因为辖制着他的夏初的手抖动了一下，匕首锋利的刃尖扎入了他的身体。
夏若钧的脸颊微微抽动了一下，这是不自觉的反应——被胡大发说中了。
但是继而他还是笑了，笑容中看不出欢喜，只有瘆人的冷漠：“她是我们创造的完美的孩子，我们怎么会不迷恋她，你又何尝不迷恋你自己创造的女人，你知道我说的是谁。我们是同类，你就不要用那些愚蠢的俗人才会用的真善美的理由来和我撇清了。”
就好像没有听到夏若钧的话一般，胡大发依然在说着自己的话：“难得，你们如此迷恋她，竟然愿意拱手把她送到我的身边，临州。靳楚雄是因为我而来的吧。临州那么多学校，他把念樱送进了我就读的哪一所，那么多班级，她到了我读书的那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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