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法医把取下来的血栓放在了玻璃容器里，然后转身回来对着胡大发说：“你说得没错。基本上可以判断，这些移植手术是发生在受害人中风瘫痪一段时间之后。”
苗苗听了，捂着两腮说：“天哪，也就是说，这个可怜的女人还是个病人啊……”
“嗯，我们只能希望这次严重的中风已经让她失去了意识，不会察觉到之后那些惨无人道的事情。”陶法医似乎是在安慰苗苗，“而且，从各个器脏老化的程度来看，这个受害人，可不是你们说的‘鬼娃娃’，应该叫‘鬼奶奶’才对……”
“欸？你是说她年纪很大了吗？可是脸上没有皱纹啊……”苗苗大着胆子看了看受害人那张圆鼓鼓满是缝线的脸。
“那是因为感染发炎肿胀的缘故吧。”胡大发说道，“把原来的皱纹都撑开来了。”
“没错。”陶法医点点头，“死者的年龄在七十岁左右。”
“呃，那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鬼奶奶’了……”余小斌挠了挠头，看着这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觉得这个事情实在太棘手了，“这都是哪跟哪儿啊，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入手了我……你说我给她拍个照，发寻人启事，会不会引起社会恐慌啊……”
“嘿嘿，你这儿能引起社会恐慌的东西可不少。”胡大发冲他坏笑着，“发了也没人认识，还可能让那家伙知道他的试验品已经挂了，有什么好处？既然死者已经这么大年纪了，那么她的头发，都是被染黑的喽？瘫痪那么长时间，自己肯定搞不定，只有嫌疑人能帮她做这件事了，看来我们的嫌疑人对她不错么……”胡大发思忖着说道，“无论如何，这个人对老六院这个地方和周边的环境都出奇地熟悉，看来我们又得去翻陈年旧账了……”
“我说老同学，说真的，这种变态的事情，还真不是正常的人能做出来的……”余小斌说道。
“你这回可算说了句有价值的话……”胡大发拍了拍余小斌的手臂，说着往解剖室门外走去，跟在他身后的，是再次启动“拖油瓶”模式的苗苗，亦步亦趋的。
而余小斌回味着刚才胡大发“夸”他的话，愣了会儿：“哎？不对呀，我说老同学，这听起来不是夸我吧？”他一边追上去，一边愤慨地说，“什么叫这回可算说了句有价值的话？敢情在你眼里，我之前就说的都是屁话喽？”
“帅哥，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别这么敏感么，还是赶紧想想办法，把你最爱的小关给就出来。”胡大发笑嘻嘻地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苗苗一回来，你就开始不正经了……”余小斌不无抱怨地说。
莫名躺枪的苗苗可不老实：“拜托！关我什么事啊，我也是被他骗过来的啊，我在英国待得好好的。”
听到苗苗说这个，胡大发立刻转头盯着她的脸：“你确定在那儿比较好？那我送你回去喽？”
“啊……不要啦……”苗苗立刻红着脸，“好是好，可是好无聊啊……”
“切，我看是空虚寂寞冷，对不对？”胡大发说着，露出一排洁白如贝的牙齿，酒窝一深一浅的。
苗苗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跳得那么快，落荒而逃似的，一个人走到前面去了，一边走一边抓狂地嘟囔着：“啊呀，你这个人真的好烦啊，好烦好烦！”
“老同学，接下来怎么办？”余小斌站在胡大发的边上，问道。
“从头再谈一次恋爱呗，还能怎么办？”胡大发看着苗苗较小的背影，耸了耸肩膀说道。
“拜托老同学！你和你女朋友的事情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是问，鬼娃娃的事情怎么办！”余小斌无语地说，“看来恋爱降智商这回事，你也不能幸免！”
“你走开！”胡大发忍着笑瞥了余小斌一眼，“鬼娃娃，首先必须保证六水的安全，我们得放消息出去，说鬼娃娃在警局接受治疗，在好转。其次，加紧搜查下老六院的周边，看看有什么线索，如果这个事情这么久引而不发，他的活动范围应该会集中在老六院周边，这些残肢剩下的尸体，不会被丢得太远。至于，我们，先去趟新的六院，既然偷电的事情，在老六院搬迁之后一直存在，说明老六院在腾空之后，一直都有人在活动，所以，我们得看看当初搬迁前后有什么值得追查的事情发生。”
……
新的六院建在一处风景优美山坳下，交通便利，地方敞亮，乍一看，似乎和老六院大相径庭。
但是，进到大院里，绕开那些心理咨询的门诊，后院大楼窗户上严严实实的不锈钢栅栏，还是时时提醒着到访者，这是一个收留精神病患者的所在。
透过窗户，隐约可以看到那些在室内，如游魂般漫游的患者，他们似乎对于陌生的造访者特别敏感，如同看到异世的生灵一般，用新奇而胆怯的目光透过栅栏打量着他们。
“欸？这些房间为啥都是圆的，好可爱。”苗苗看着那个圆柱体的建筑，说道。
“嗯？你之前好像就问过这个问题哎……”胡大发恍惚记得她从前也问过，不过那是在记忆被抹去的很久之前，大概关于和他有关的所有的话题，她都真的翻篇归零了。
胡大发不得不陪着她有时候像倒带一样，重复一遍，但是开口之前，忽然哑然失笑了：“以前老说你是鱼脑子，只有几秒钟的记忆，竟然一语成谶了……”
“什么嘛？”苗苗一脸茫然，不知道胡大发的笑点在哪里。
“好啦，再说一遍，通常我们看到的走廊设计，长长的那种格局，这种纵深感会给精神病患者一种压迫感，加剧他们的症状。圆形的房间会给人一种安全感，会让他们平静下来。CLEAR?”
“嗯，想象不出来，走廊就是走廊嘛……”苗苗嘟着嘴，困惑地说。
“是啊，因为单细胞生物是不可能出现精神问题的。”胡大发笑嘻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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