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陆铮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惊喜，身体向陶映篱靠近了一些，凤眼满是期待地问道：“什么礼物？”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要不要过生日？”
“要！”陆铮回答的毫不犹豫。
“那鞣制皮毛的事就明天再说。”
“好。”
陆铮一路上像一只听话的大狗，跟在陶映篱身边，陶映篱说什么他就答应什么，显然一副心思都放在了未知的礼物上。
陶映篱坏心眼儿地没告诉他礼物是什么，吊着他的胃口，回到代销店没有先开店门，反而去了陆家，和陆母商量了一下中午吃什么。
期间陶映篱还特地把陆母拉到卧室里，神神秘秘地商量了好久，看得陆铮愈发心痒难耐，好奇她到底准备了什么礼物。
然而陶映篱打定了主意，要把惊喜留在最后一刻，任凭陆铮怎么追问，都不告诉他，反而拉着陆宁当挡箭牌，嬉笑着跑回了代销店。
陆铮万般无奈，但想到重修水坝的事，只得暂时放下自己的好奇心，回房间去琢磨方案去了。
既然今天答应了娇气包不干体力活，就干点脑力活吧！
思及此，陆铮便沉下心，拿着纸笔写写画画起来。
陆铮十一岁时就家道中落，村里人都以为他和村里其他同龄的年轻人没什么分别，都是没读过几年书，一辈子出大力的命。
但他们并不知道，陆铮小时候虽然没有去上学，却是他父亲和舅舅两个颇有学问的人亲自开蒙，到了家道中落的时候，不仅已学了四书五经，洋学堂的那些数算、生物、化学，他也略知一二。
没有遇到陶映篱的时候，陆铮还没有想过继续学习，但遇到陶映篱之后，他便不甘心只当一个庄稼汉了。
这几个月，他时不时就跑去给村里的老右送东西，表面上是为了换牛奶，实际上却是去请教问题的。
村里那位曲工程师教了他很多东西。
曲亚民是搞水利工程的，教陆铮的东西也基本是与物理、机械有关的，因此陆铮虽然文化课比不上村里的那些知青，但修水坝的事，他却比知青们要内行得多。
尽管明白自己大概率不会得到公正的对待，但只要一想到陶映篱，陆铮的心中就充满了勇气，想要为自己一成不变的处境争取些许改观。
陆铮清楚村里人对自己的排斥，知道自己想改善自己的处境，只靠向大队长请求是没有用的。
他必须用自己的价值交换。
大队长也是年轻人，思想没那么顽固，只要他贡献了足够的价值，相信大队长不会一点回报也没有。
陆铮抱着这样的想法，在裁好的纸上奋笔疾书，几乎忘了时间的流逝。
等到他停下笔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半了。
陶映篱也已到陆家半小时了。
陆铮没有手表，不清楚具体的时间，但他常年打猎，对光线的变化很敏感。
他察觉到时间似乎已经过了十二点，便推门走出了房间。
然而厨房里空无一人。
锅灶倒是明显有使用过的痕迹。
陆铮鼻翼翕动，感觉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类似鸡蛋糕的味道。
他侧着头，听见母亲的房间有模糊的说话声，便走了过去。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听见里面传来陶映篱的声音。
“宁宁，你去看看你哥哥是不是还在房间里。”
紧接着，门就被陆宁推开了。
陆宁愣在了原地。
哥哥就在门口。
“宁宁，怎么了？”陶映篱余光瞥见陆宁站在门口没动，便走过来询问，目光正好和陆铮撞在了一起。
她的鼻尖上沾着一点奶油，脸颊上也有一些，看起来狼狈又可爱。
陆铮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击中了，喉咙一阵发紧。
“在做什么？”陆铮走到陶映篱面前，将她脸上沾着的东西轻轻擦掉了。
陶映篱一点没有被抓包的心虚，扳着陆铮的肩膀，让他转过身去，推着他往堂屋走，“你去堂屋坐着去，这是惊喜，提前知道就不好玩了！”
陆铮毕竟身高在那里，身形又像猎豹一样肌肉线条流畅，自然不可能太轻，他不想动陶映篱也推不动。
但他愿意顺着陶映篱，便乖乖地被陶映篱那一点力气推到了堂屋，在饭桌前坐下了。
过了一会儿，陆母和陆宁就把厨房里做好温着的菜端上了桌。
因为陶映篱早很多天就做了准备，所以陆母今天做菜的食材很丰富，做得是四菜一汤，还给陆铮做了一碗长寿面。
这样好的伙食，村里只有过年才吃得到，但陆铮的心思却不在饭菜上，只一心等着陶映篱。
这时陶映篱捧着一个6寸的奶油蛋糕走进了堂屋，蛋糕上插着一堆细细的小蜡烛。
柔和的烛光把陶映篱娇艳的脸映衬出一股别样的温柔，向着陆铮款款走来。
这个蛋糕从蛋糕坯到蜡烛，都是陆母和陶映篱想办法自己动手做出来的，虽然费了不少力气，成果却很喜人，和城里蛋糕店比起来也不差了。
不过陶映篱的蜡烛是用棉线裹了一层蜂蜡做的，烧不了多久，所以一走到陆铮面前，她就催促他道：“陆铮，闭上眼睛，快许愿！”
陆铮颇有些不舍地闭上了眼睛，难得幼稚地在心里许了一个愿望。
“许完了吗？快吹蜡烛，要一口气吹灭哦！”
陆铮又将蜡烛吹灭了，才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陶映篱，“阿篱，谢谢你的惊喜。”
陶映篱把蛋糕往桌子最中央一放，冲陆铮娇憨地吐了吐舌头，“你谢得太早了，真正的礼物还没出场呢！”
说着，陶映篱又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她又捧着一条织得很精美的灰色羊绒围巾走了进来，走到陆铮面前说道：“这个才是我给你准备的惊喜，我亲手织的围巾，怎么样？”
陶映篱以为陆铮听完会夸自己，抬起头却发现他呆呆地望着她，一副失神的样子。
“你……”陶映篱一时有点不自信了，手往后收了一下，“你不喜欢就——”
“我喜欢！”陆铮此刻顾不上亲妈和妹妹还在，一把将陶映篱拉进怀里，脸颊在她的秀发上轻蹭了一下，说道：“阿篱，谢谢你为我准备这么珍贵的礼物。”
陶映篱的脸一下子红了，想推开陆铮又觉得今天他过生日自己应该迁就一下，便低声提醒道：“陆铮，大娘和宁宁还在呢……”
陆铮这才有些慌乱地松开了陶映篱，手里捧着那条围巾，半天不敢去看陆母的表情。
陆母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下不为例，快吃饭吧！一会儿菜都凉了。”
陆宁则两手捧着小脸蛋，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陶映篱，心想：
漂亮姐姐现在可真好看呀！
是和哥哥抱抱就会变得好看吗？
陶映篱被陆宁看得不自在，连忙提议把蛋糕切了，给每人分了一块。
陆宁毕竟是个小孩子，吃到香甜的奶油蛋糕，立刻就把刚才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陶映篱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低头吃起了饭。
饭后，她没有立刻回代销店，而是留在堂屋，想和陆铮单独待一会儿。
陆母看出她的想法，就拉着陆宁回屋歇晌去了。
堂屋里只剩下了陆铮和陶映篱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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