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地沉默，樊氏轻轻地叹了口气，用手抚摸着千菁的额头，念叨：“真是个傻孩子……”
“母亲……”眸色相对，千菁心有愧意。
“傻孩子，有些事情不提不代表它没有发生过，只是人不愿看到那些伤疤罢了。”擎手抚摸着千菁的头，樊氏感慨着说话，“自从娘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没白费多年的祈祷，已是十分感念上苍的庇佑。如今娘年事已高，惟愿吾儿平安康健，有些东西留在娘的身边已经无用了。”
“母亲……”
缓缓起身，樊氏朝着里屋的柜子走去，在里面摸索了半天，擎着一个锦帕包裹的东西朝着千菁走了前来，面上扶着笑意：“拿着吧，这是为娘的心意，切不可告诉外人，包括你的父亲与将来的夫君，明白吗？”
“母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千菁心中充满了自责，她怎可欺骗如此真心待自己的母亲，上前抱着樊氏，痛哭，“娘对菁儿真好，这辈子女儿对不起娘……”
“说什么胡话。”淡淡一笑，樊氏不断摇着头，打量着面前的女儿，“上天派你来做娘的女儿，那就是缘份，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什么事情娘心里面都清楚，自从有了菁儿，娘多年的心愿得以实现，日子也过得安心，没有什么遗憾了……”
“母亲……”
“将东西赶紧收起来，若是让人瞧见了就不好了。”硬生生将东西塞给千菁，樊氏催促着，满眼的宠溺，“有了这东西，吾儿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眼下之际，将东西揣进怀中，千菁未在推辞，看着面前的母亲，仿若隐隐地有一丝不同寻常，一时半会说不上来。随后，两人在房中又念叨起些许旧事，直到晌午时分休憩之时才离开。
看着离开的身影，樊氏不禁感慨，身后的嬷嬷面前沉静，颇为关心地说着话：“夫人，将东西给了菁儿姑娘，若是老爷再次追问该如何？”
眸中泪珠滚烫而下，樊氏看着身侧的默默，淡淡地哭泣：“当年嫁与千府，不过是场交易，又有几人能够理解多年来妾身心中的苦楚。府中孩子众多，妾身不过是面上的母亲，若不是丞相刻意为之，怕是他们早知身世。多年前，妾身好不容易生下的孩子，丞相都让人给送走了，他于妾身而言有何情分。”
“可菁儿姑娘毕竟不是那孩子呀……老身是怕……”心中担忧，默默劝说。
“无妨。”缓缓地摇着头，樊氏自顾自地叹着气，“嬷嬷都知道的事，妾身岂会不知。”
“那夫人怎么……”
没有隐瞒，将胸中所念全盘拖出：“从第一眼看见那孩子，妾身都知道她并非那不幸的孩子，可这姑娘看着让人舒服，亦信得过。她让妾身感受到了久违的欢愉，纵使他们派来的人又有何方，菁儿那丫头断然不会与那群人同流合污，她的眸子十分让人信服。眼下将此物给了菁儿，相信大虞那边过不了多久就能跳出困境，算是妾身能为那人最后做得一件事吧。”
“夫人如此信任菁儿姑娘？为了故人值得冒险吗？”又是疑问。
“嬷嬷拭目以待，妾身断不会看走眼。”坚定的眸子辐散着无限的光亮，樊氏一本正经地说着话，“她与当前的小樊多么相像，又怎么会不让人放心，嬷嬷难道不觉得吗？”
“是，夫人。”静默地点头。
“妾身累了，嬷嬷也去休息吧。”缓缓地将眉眼合上，淡淡地说着话，脑海之中辐散着过往的欢愉，而又不禁泪流满面。
“老奴告退。”
咯吱一声，门扉掩映，黑漆漆的屋子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静，静静得唯有那微末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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