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14:05，普外科的走廊被急促的脚步声踏碎。
陆安接起电话的时候，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已经透过听筒传来。
他赶到科室办公室的时候，正撞上普外科值班的方任勇面色铁青地举着ct片。
看到陆安来了，方任勇像是碰到了救星。
\"肝门部肿瘤包裹肝动脉变异分支！\"方任勇的手指在ct片上颤抖，\"肿瘤和变异的动脉完全粘连，张林主任试了腹腔镜探查，刚开腹就引发大出血，现在只能填塞纱布暂时止血。\"
张林主任是普外科一病区另一个治疗组的上级教授，在国内普外科领域享有盛誉，精通很多高难度的手术。
陆安的目光扫过三维重建影像，瞳孔骤然收缩——患者的肝动脉呈罕见的\"蛇形走行\"，扭曲的血管像藤蔓般缠绕在肿瘤表面。
这种变异他在三年前的国际期刊上看过，目前整个华夏国内还没有人做过相关的研究。
快速来到手术室，手术室的无影灯下，张主任的洗手衣被血浸透。
见到陆安，他摘下手套重重砸在器械台上：\"郭军卡着不批你的手术权限，医务科那帮孙子……\"
都在同一个科室，张林对陆安没有任何看法，相反还很欣赏这个年轻人。
平时有什么手术难题都会找陆安讨论，陆安每次都知无不言，两人的关系倒还不错。
\"张主任，接下来就让我来吧。\"陆安径直走向洗手池，水流冲刷过他泛白的指节，\"方任勇，准备自体血回输设备；护士老师，我要显微外科器械包；麻醉老师准备控制性低血压。\"
器械护士刚要递上手术服，医务科主任郭军带着两个干事闯进来：\"陆安！你要干什么？你的手术权限还没恢复！\"
监护仪突然尖啸，患者的血压跌至60\/30mmhg。
陆安转身时，沾血的手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现在要么让我上台，要么让法律顾问准备医疗事故预案。\"
\"你威胁我？\"郭军的脸涨成猪肝色，“你以为这台手术就你能做？”
“好，你现在找人。”陆安语气平淡，站在手术室大门口，没有进去。
郭军看了眼手术台上的患者，迅速掏出口袋里的电话，开始拨打起来。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郭军那边没有任何回应，他认识的所有普外科医生听到“肝门部肿瘤包裹肝动脉变异分支”的时候，都立刻挂掉了电话。
\"郭主任，你在杀人。\"陆安的声音比手术刀更锋利，\"肝门部动脉变异合并门静脉高压，全华夏做过这类手术的不超过三个人。\"
陆安忽然抓起ct片按在观片灯上，\"这条变异动脉的滋养支供应着60%的肝实质，你敢让其他医生碰？\"
“你以为你是谁？别人不能碰，你能碰？”郭军拿着手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陆安。
“你让开，我能！”陆安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他的目光迎上郭军，没有半点儿退缩。
就在刚刚，在了解到患者的病情后，他花光了所有的情绪能量值，在系统虚拟空间中训练了“肝部动脉血管变异相关解剖手术”。
这类手术之所以难度高，首先是因为罕见，医生缺少训练的样本。其次是变异的血管动脉每次都有不同，缺少固定的范本，最后就是手术大出血风险高，失败成本可能是死亡！
但是，陆安在系统虚拟空中可以模拟各种变异血管解剖，尝试不同的解剖位置。
一次不行，再来一次，直到他自己能够熟悉各种解剖位置为止！
“恭喜，肝部动脉血管变异相关解剖手术达到c级！”
“恭喜，肝部动脉血管变异相关解剖手术达到c+级！”
……
“恭喜，肝部动脉血管变异相关解剖手术达到A-级！”
耗光了储存大半年的情绪能量值，陆安将技能级别提升到了A-！
不过这种程度已经够了，陆安相信其他能够做这种手术的医生，手术熟练度绝对没有他高。
要知道，他已经在系统空间中模拟训练了几十次，甚至几百次！
……
就在这时候，手术室的门轰然洞开，韩岩副院长突然迈着坚实的步子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哭到脱力的患者家属。
\"郭主任，\"韩岩的声音像钝刀割肉，\"医务科办公室刚收到二十封患者联名信，需要我念给你听吗？\"
郭军的喉结剧烈滚动，但是说不出一句话。
“让开！”陆安的声音清冷而又坚定。
郭军忍住心中的不忿，但缓缓侧身让开通道。
陆安走进手术室，戴上显微眼镜的瞬间，手术室的电子钟跳转到14:38。
无影灯下，陆安的镊子像在血管间跳芭蕾。
当他找到那根直径不足2mm的变异动脉时，巡回护士突然倒吸冷气——肿瘤组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血。
\"注射罂粟碱，稀释浓度到0.01%。\"陆安的声音像精密仪器，\"准备8-0血管缝线，方任勇用双极电凝配合我。\"
显微镜的视野里，肿瘤与动脉的粘连处布满蜘蛛网般的毛细血管。
陆安将显微剪调整到15度角，沿着血管外膜进行锐性分离。
每剪开一毫米，就用比发丝还细的缝线进行悬吊。
当最后一根粘连组织被切断时，变异动脉完好无损地从肿瘤上剥离开来。
\"清扫淋巴结。\"陆安换下显微器械的瞬间，监护仪突然报警。
患者的门静脉压力飙升到40mmhg，肝脏开始淤血肿胀。
\"准备门体分流。\"陆安的手腕在空中划出利落的弧度，\"邹睿，我需要你在脾静脉和左肾静脉之间架桥。\"
\"可是……\"邹睿的喉结滚动，\"之前的手术预案里没有写这个啊……\"
\"患者的门静脉主干已经被肿瘤侵犯，这是唯一的选择。\"陆安将分流钳拍在助手掌心，\"三分钟后开始计时，超过八分钟就会发生不可逆的肠道淤血。\"
当分流血管成功吻合时，电子钟显示15:33。
陆安切除肿瘤的瞬间，韩岩副院长的声音在手术间里回荡着：\"通知医务科，陆安的手术权限即时恢复！\"
……
七小时后，陆安终于走出手术室。
韩岩在手术室旁的休息室等了很久，看到陆安出来，将一叠文件递给他，最上面是红头批文：\"陆安，从今天起，你在京都大学附属医院拥有所有普外科手术的权限。\"
“老师，谢谢。”陆安目光闪动，里面藏着一丝丝的温暖。
“你要谢的不是我，是你自己。”韩岩面露微笑，“还有你治疗过的那个患者和患者家属，对了，谭老这次虽然没出面，但是给医院的压力可是很大的，听说他都下最后通牒了，要是不会恢复你的权限，他就把捐的那几栋楼给拆了。”
回想起谭老那个倔强小老头，陆安笑了笑，他知道，这场手术不仅救了一条命，更是为他劈开了一条路。
而路的尽头，还有无数等待他执刀的生命在闪光。
手术室的走廊尽头，颜悦捧着保温桶等着，揭开盖子时，当归鸡汤的香气混着她的话飘过来：“患者家属送的，说谢谢你保住她丈夫弹钢琴的手——那条变异动脉，正好连着支配手指的神经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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