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如楠被丈夫扶着回到卧室，她抓住丈夫的手，有些期期艾艾：“你想不想再要个孩子？”
孙中军也跟着妻子坐下：“如果是你生的，我当然想，别人生的就算了！”
“可是我的身体早就垮了，之前你跟我去体检就知道了对吗？”
“是的，我知道你的身体不能再生孩子，能生下韬儿已经是我们最大的幸运，我不能用你的身体去换第二个孩子的生命。”
章如楠被丈夫感动得呜呜哭起来：“对不起，我是不是太自私？”
“你怎么会这样说？跟你组建一个家庭，是我一直以来奋斗的目标，没有你也许我早就死了！”
这话让章如楠又甜蜜又担忧：“怎么会？”
“想当年我一个一贫如洗的孤儿，饿得两眼昏花，是你偷偷把你自己的食物，藏一多半给我吃。”
“我靠着你从牙缝省下的食物，活了下来。”
两家是邻居，以前孙家父母在世时候，孙家父母对章家对女儿的行为很不齿。
经常偷偷给如楠塞点吃的，活能帮就帮如楠干一把，孙中军看得多，经常随手帮如楠干活。
怕村子会传闲话，孙中军都是偷偷帮她干，让她轻松很多。
后来不幸孙家父母过世，孙中军家里的粮食和财物，都被那些亲戚一哄抢走，人却是不肯收留。
那个时候正是树根都被人吃光的时候，孙中军上山连渣都没有找到。
他饿得两眼发晕，是章如楠偷偷把自己的口粮，省下一多半，偷藏着给孙中军吃。
可是章家本来就不待见女儿，章如楠连自己都吃不饱的食物，分成两份，还因为孙中军是男孩，章如楠还多分了他一些，两个人怎么可能够吃！
好在尽管两个饿得两眼冒星星，脚底打颤，人好歹都活了下来，熬过那两年，孙中军到了参军的年龄。
孙中军去参军前，看章如楠跟他一样枯瘦得不像样，他流泪发誓：“只要我还活着，我就娶你，让你吃饱饭，一辈子不变！”
“后来每次在生死之间，我都是靠着这个信念活了下来，我知道，如果我死了，你父母肯定会把你随便嫁，像你下面几个妹妹一样。”
“我一发津贴马上给你寄钱，也是怕你父母没有看到油水，会不顾你的意愿，把你给嫁了！”
“我如愿娶到你，可是我东奔西跑，根本不能带着你，聚少离多，生生把你耽误到三十多岁才能团聚，才能生下我们的韬儿，”
“我在外面是有人勾引我，到现在都有，可是我想到我们两个人，一起分吃过的糠，一起喝过的河水，我怎么能抛弃你？”
“那些来勾引我的人，都是冲着我的地位，冲着我的钱来，如果我是那个饿得两眼冒星星的穷小子。”
“她们会像你一样，把赖以生存的口粮分一半给我吗？然后自己饿得两脚打颤吗？”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傻傻做到这点，傻到不怕饿死自己！只有你是独一无二，我只要你！”
这话让章如楠哭得更凶，她其实没有说过，她在家属院住着的时候，有些家属院的人，跑来这里奚落她。
说她人老珠黄，也不知道退位让贤，也不怕孙中军丢脸。
她知道孙中军压力很大，从来都没有跟他说过，自从儿子昏迷不醒后，她减少了对孙中军的关心。
心里也是有些破罐子破摔，想着如果孙中军对自己不满，就可以以此为借口，放下自己去找别人。
反正自己也生不了孩子，就不耽误老孙找别人生。
“什么？还有人来找你不痛快？你怎么不跟我说？是谁还记得吗？看我不让他们的父兄都下台！”
孙中军生气地站起来，原来自己的妻子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人欺上门。
“我没有跟你说一件事情，自从你体检说不适合再生孩子的时候，我就去结扎！”
“什么结扎？你怎么可以去结扎？”
“有什么不可以？我说了除非是你生的，我才要，可是你的身体不能再生了，那我去结扎不是很正常吗？”
“你这个傻子！你怎么这么傻？如果韬儿没有醒来，你不是绝后了？”
“我孤儿一个，六亲不熟，绝后不绝后又有什么关系？”
孙中军发达后，那些亲戚跑来充当长辈，对孙中军指手画脚，还说章如楠这个人一点福气也没有，不同意他娶章如楠。
一个个又是介绍外甥女，又是说和侄女儿，对着章如楠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反正就一个不听他们就是不孝！
他冷笑一脚踢烂村口一棵老树，成功让那些人闭上嘴巴！
他父母一死，就跑来把家里的东西一抢而空，完全不顾他的死活，甚至还有人已经想着等他死了，来收房子。
有一个族老倚老卖老：“我是你的太叔公，你父亲都不敢忤逆我，你敢忤逆我，就把你除族！”
“那你马上除族，留在你们这样的没有人情味的族里，有什么用？我需要你们的时候，你在哪里？我饿得快死的时候，是你们嫌弃的女人，给我一口吃的！”
这话让族老败下阵来，当初饥荒，谁敢养一个半大小子？自己的孩子都要挑一两个不受宠丢出去。
怎么可能还养没有关系的小子？他听说过有人来孙家抢东西，那个时候的他，也仅仅是后悔自己没有跑快几步来抢。
从来都没有想过，没有了食物，没有了钱的孙中军要怎么活下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活下去，谁能顾得那么多？
都说粮仓实才知礼仪，当你饿得就差易子而食，谁会像章如楠一样，把自己的口粮省出来给别人吃，把自己饿得快死！
这样的傻子，几百年才能出一个？
孙中军抱着章如楠：“你妹妹我来处理，你就别管！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我都结扎，也生不出孩子来，你就别胡思乱想！”
章如楠满心都是甜甜的味道，坚定点头：“以后谁敢上门来说三道四，我就把她们给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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