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点醒了杨厂长，造船厂本来就是公家的。
赚得再多，他工资也不会涨到天上去，报价少点 ，对他影响不大。
而且他五十八了，等再过几年退休，给厂里拉了个大单，以后他大儿子接位置也能更有说服力。
不过，在这之前还要把副厂长的位置安排给张建船先。
张家几代人对上升一个职位几乎成为魔怔。
一职传三代，人走职还在。
好在接替位置的都是老张家人。
为了打破家族职位之战。
张建船名牌专业大学一毕业，就回乡继承祖传职位。
从此以后策马扬鞭，一骑绝尘，只为升一档。
这小子几代人都给造船厂贡献啊，不给他一个副厂长很难收场。
杨厂长肚子里的弯弯绕绕捋顺了，对张建船给了一个暗示。
张建船是个人精，秒懂厂长的意思，这单子降下来的话，谈成后，他的职位也能上去了。
他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内心呐喊：
嗷嗷嗷，张家的老祖宗们，咱老张家后代终于…终于能当上造船厂二把手了。
你们在下面，头都磕破了吧，明年再也不用了，俺出息了，呜呜。
张建船把空间让给杨厂长，拿着厂长喝到一半茶缸去外面倒茶水，顺便把小舅子拉走。
杨厂长对张建船的举动表示十分满意，随即和童瑶继续拉扯。
童瑶好说歹说，杨厂长只能少500块。
嘴皮子都捞起皮了，杨厂长就是不愿降了。
童父看了看手表，适时提出：
“艾玛，这都到了中午了，杨厂长啊，走走走，咱们去国营商店对付吃两口，这船啊，不着急，买个黑白电视机都得看好几天呢，这大船不得多来几趟吗。”
杨厂长自家都没黑白电视呢，听这他说起电视机跟说二八大杠似的，成功的被拿捏了。
“可不是吗，你家两孩子都饿了吧，唉哟，这小哥俩长得真好。
来，大伯抱抱。
豁！还挺重哈，比我家小孙子胖多了。
饿不饿，大伯带你去厂里食堂吃饭去。”
杨厂长抱着杨溪俊，颠了颠，就要领人去食堂吃饭。
童父哪能去食堂啊，食堂人多，不好谈话。
连忙用自己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杨厂长、张主任、吕自强去国营饭店。
杨厂长习惯被人请吃饭了，觉得这家人确实会来事。
抱着小胖墩走到楼下，抱不动了，尴尬的放下小家伙牵着走。
杨溪俊现在不太怕生，在杨厂子办公室里待了几个钟头呢。
这个伯伯给他好几颗糖，他觉得是个好人。
小家伙走了一会，就要牵他阿南哥。
顾南本来就走在身边，一把抓起小家伙的手，带着小跑起来。
胖妞几人逛回来，坐在拖拉机后面等人，见童瑶一伙人出来，笑着道：
“谈完啦？快来，我买了不少吃的。”
“我也买了，中午了，饿了没。”
“海蛎饼还热乎呢，给。”
童瑶分给杨厂长三人，招呼上车，一起去国营饭店吃饭去。
造船厂地理位置离市中心还是挺远的，拖拉机开了十多分钟才到。
停好拖拉机，一伙人下车，呼啦啦的往国营饭店走。
服务员看他们人多，安排了包间。
要不怎么说是市区呢，近年来紧跟繁华城市的步伐，多加了包间。
人多分两个包间，胖妞三姐妹、陈师傅吕自强都去隔壁间，没有打扰童瑶一家谈事。
杨清桦给杨厂长两人发烟，童父把茅台拿了出来。
杨厂长两人见到茅台，看童瑶一家子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两人自然是喝过茅台的，不过次数不多就是了。
随手拿出茅台的渔民，可不是普通渔民了，绝对认识内部人。
茅台在这年代就是待客的最高规格，是待客人家庭条件的象征。
而被邀请的客人，也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倍有面子的一件事。
而杨厂长他们做领导的，在酒桌文化里一直挺热衷的。
大环境就是如此，人又不能反抗大环境，随波逐流之下，沉迷其中。
饭菜上来，有童父在，童瑶和杨清桦都不用上场。
童父八面玲珑的招呼，先让杨厂长两人心态放松下来吃菜吃饭，喝酒不着急。
杨溪俊最爱来国营饭店吃饭了，自己端着比脸还大的碗，用勺子吃的头都不抬。
勺子舀不了的肉肉，直接用手抓。
童瑶随他，反正洗干净小手了，抓就抓吧。
孩子有了自主吃饭的意识，压根不想大人喂。
全能阿南哥除外。
小家伙更喜欢哥哥照顾他。
因为人顾南是真的有分寸感，只有在杨溪俊来不及的时候，才会往他嘴里塞两口。
不然杨溪俊才不乐意，小家伙宁愿自己手抓饭。
有胃口好的杨溪俊做吃播，杨厂长两人吃得十分尽兴。
吃完饭，杨清桦开茅台，给岳父和两个领导倒酒。
酒过三巡，童瑶看杨厂长喝得心情舒畅，这才把话题引到船价上。
刚才她可是看见杨厂长和张主任一块去上外面说了一会话才笑着进来的。
价格方面两人通好气，她现在当着两个人的面直接提，也没什么事。
饭美酒美，童瑶和童父话更美。
杨厂长和张主任跟大热天喝了甜滋滋的冰饮料似的，爽飞天灵盖了！
心情愉悦之下，少了一千多块钱，总价四万二。
这是他们商量的底线，按理来说最多八百块的，可谁让这对父女俩太会说了。
跟说相声似的，把他们祖宗十八代都夸了几遍。
造船厂前生今世也被拿出来赞扬。
关键是人家还准备充分，把钱都带来了。
这还说什么，赶紧签合同啊，到嘴的大单子别让它飞了。
回去造船厂的路上，童瑶又让送了一人一瓶茅台。
家里什么不多，茅台最多。
两瓶茅台就让杨厂长多送了两张拖网和兼做型渔具，同时还说了国家发出的实时消息：
“你们现在这条船跑深海完全没问题，要是你们沿着临海省份走，通过停港添加补给，直接开到北方海域都行。
要是有勇气，你们直接能开到越国海域捕捞，在附近码头停靠补给，到菲国海域捕鱼都可。
可别小看渔船，旧社会的渔民，开着十多米的风帆船，直接跨国捕鱼。”
童瑶几人听着杨厂长激情澎湃的话语，疯狂擦汗，这厂长该不会是喝大了吧。
她们就是跑南海的渔民啊，没事跑到菲国干啥。
杨厂长涨红着脸，用完美的逻辑思维表示，他并未喝大，只是有些微醺罢了：
“不过现在咱们国家随着船造得越来越大，导航和动力设备越来越先进。
国际海事的法规也越来越多，这就意味着，你们买了大船，就要遵守国家的海上法律法规。
今年九月份，国家发布了海上交通安全法，我们各大造船厂都接到上头的指示。
今年开始，在船厂订制的中大型货船、渔船的相关人员，都建议渔民参加专业培训，表现出色还能发证。
就像船长、大副、二副…等相应人员是重点要培训的。
当然，这对渔民来说，不是强制性要求的。
对于我们偏远小城市来说，能积极参加培训最好不过，证书可有可没有，我的建议是还是要吧，培训完拿个证确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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