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中并不是傻子。
在逃出仓库之后，他非常清楚地意识到周仓库肯定会缓过神来，所以要赶在李卫东他们意识到还有别的通道之前逃出轧钢厂。
于是，刘海中拼了命地奔跑。
跑了没多一会儿，刘海中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心中顿时一阵发慌——如果现在被这些人抓到的话，他肯定会被关起来！
刘海中眼睛一转，看到旁边有一个宿舍楼，他毫不犹豫掉头朝宿舍楼跑去。
在轧钢厂里，大部分工人都会回家睡觉，留在宿舍里的，要么是需要值班的同志，要么是没结婚的年轻人。
说也巧，刘海中个着宿舍的窗户，正好看到他以前的小徒弟陈大猛躺在床上悠闲地翻着书。
刘海中扭头侧耳旁听，发现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在窗子上敲了几下。
陈大猛正看得入神，听到动静后吓了一跳，连忙把那本书藏在枕头下面，然后快步来到窗子旁：“谁躲在外面？赶紧给我滚出来！”
“是我，刘海中！陈大猛，你赶紧把窗子打开！”
看到刘海中，陈大猛有点慌神：“刘师傅，这么晚了，你怎么躲在外面？”
刘海中冷声说道：“你啰里八嗦干什么？赶紧把窗子打开！”
陈大猛虽然不待见刘海中，但毕竟师徒一场，内心还是畏惧刘海中的。犹豫片刻，他打开了窗户。
刘海中顺着窗户钻进来，立刻钻到陈大猛床铺下面。
陈大猛还没来得及反应，李科长就带着几个保卫干事追来了。
看到陈大猛站在窗户旁边，李科长皱紧眉头问道：“同志，你刚才看没看到有一个胖子从这里跑过去？
那个人大概四五十岁年纪。”
听到这些特征，陈大猛当然明白这些人是来找刘海中的。他犹豫片刻，摇了摇头：“抱歉，我没看到。”
“刘海中可能朝那个方向跑了！”
这时，一个保卫干事似乎听到脚步声，指着远处说道。
李科长连忙跟在他后面跑了两步，又突然停住脚步，扭头回到窗子旁：“同志，刚才你站在窗子旁干什么？”
陈大猛很淡定地说道：“领导，这屋子太闷了，我站在这里是为了呼吸新鲜空气。”
这个理由听起来有些蹩脚，但也算合情合理。
李科长点了点头：“时间晚了，早点休息！还有，睡觉前一定要把窗子关好，免得有人闯进来。”
“谢谢，谢谢！”陈大猛看着李科长离开，忍不住擦擦额头上的汗。他小心翼翼地关上窗子，转身看向床铺下面：“刘师傅，那些人都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刘海中从床铺下啪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陈大猛，今天师傅多谢你了！师傅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陈大猛转过身，拦在刘海中面前：“刘师傅，你当我是傻子吗？刚才那些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轧钢厂保卫科的李科长吧？你被李科长亲自追赶，应该犯了很严重的事情吧？”
刘海中没想到陈大猛思维如此敏锐，他深吸一口气说道：“陈大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刚才看的书应该是手抄本吧？
如果厂里的领导知道你看这种书，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处理你呢？”
此话一出，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陈大猛脸色微微一变：“不愧是刘师傅，到底是老江湖！”
陈大猛点上一根烟，看着刘海中说道：“刘师傅，我确实没什么恶意，只是想跟你学几手技术罢了！”
陈大猛跟着刘海中当了五六年徒弟，因为刘海中心眼小，他什么都没学到。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要“勒索”刘海中一把。
刘海中当时就想甩这个不听话的徒弟一巴掌，但犹豫片刻，还是强忍下来：“好！你既然这么聪明，我可以教你一些东西，但有一个条件——你要对今晚的事保密，并且掩护我离开轧钢厂！”
刘海中知道，现在李科长已经封锁了整个轧钢厂，他就算离开这间宿舍也逃不出去。只要还在厂里，就没法脱罪。
陈大猛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刘师傅，我可以帮你，但我也有个小条件——你一定要听我的！”
“你放心，只要能让我离开，我什么都听你的！”
两人达成一致，互相握了握手。
另一边，李科长带人追赶了一阵，没发现刘海中身影，意识到他肯定躲在某处。
“李主任，现在怎么办？我们只抓到了刘副科长。”
“现在我亲自审讯刘副科长，你马上封锁全厂！”
李科长冲着李卫东敬了个礼：“李主任，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一只耗子逃出去！”
说完，李科长带人朝大门口走去。这时，几个保卫干事把刘副科长押送过来。
李卫东走到刘副科长面前，淡淡说道：“刘副科长，你可是轧钢厂保卫科的副科长，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刘副科长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李卫东清楚这种人“不见棺材不落泪”，示意将他带进审讯室。
刘副科长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心中一阵唏嘘
以往他都是坐在审讯桌对面的人。
李卫东没有立刻审讯，而是点上一根烟，抽了几口后开口：“刘副科长，说说吧，今晚是怎么回事？”
刘副科长装出一脸茫然：“李主任，你什么意思？我刚才在巡逻，突然被你们抓了！我知道你跟李科长关系好，但你也不能伙同他陷害我吧？”
李卫东冷声说道：“你巡逻为什么带那么大一口箱子？箱子里全是电视机器材！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此话一出，刘副科长顿时哑口无言——毕竟人赃俱获。
李卫东接着说道：“刘副科长，你身为保卫科副科长，应该清楚盗窃重要物资的后果——最少要蹲四五十年！你现在四十多岁，出来估计都走不动路了。但如果你配合调查，交代同伙，我可以帮你向上面求情。”
刘副科长差点脱口说出王副厂长，但犹豫片刻，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清楚，就算李卫东留情，他的罪过也免不了牢狱之灾，唯一希望是王副厂长能出面保他。
“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浪费口舌了！”说完，刘副科长闭上了嘴。
李卫东早有预料：“刘海中呢？你另一个帮手是不是抛弃你逃跑了？你不恨他吗？”
提到刘海中，刘副科长脸色难看——如果当初刘海中愿意扔绳子，他也不至于被抓。但他还是摇头：“什么刘海中？我不知道，没见过！”
“是吗？等刘海中被抓到，送到这里，你再想交代就晚了！”
李卫东攻势很猛，换作常人早扛不住了，但刘副科长是老保卫干事，心理素质极强，一口咬定这事全是他一人所为，没有同伙。
李卫东这边审讯着，李科长也带着保卫干事来到大门口，吩咐严加盘查，严禁任何人外出。
“科长，放心吧！”保卫干事们重重点头。
李科长又点了几个人，展开全厂大搜查。
等李科长离开后，一道身影从远处跑来。门口的保卫干事看到有人靠近，立刻抽枪瞄准：“什么人？站住！”
“别开枪，千万别开枪！我是三车间的陈大猛！”
保卫干事们虽不认得陈大猛，但从工装上看出他是厂里职工。
“陈大猛，你要干什么？厂里已经封锁了，不能外出！赶紧回去！”
陈大猛弯下腰：“同志，我朋友突然重病，上吐下泻，得送医院！求你行行好！”
保卫干事们对视一眼
虽说封锁工厂，但也不能见死不救。
“听说今晚保卫科在抓盗窃犯，那帮人肯定精干，不可能是病人。检查一下，要是真病人就放行。”
一个保卫干事走近，还没到陈大猛跟前，就闻到一股腥臭味：“这什么味儿？”
陈大猛连忙解释：“同志，我刚说了，他重病，身上都是脏东西。”
保卫干事用手电筒一照，看到“病人”身上确实沾满污秽之物：“这人肯定病得不轻，一般人受不了这味儿。”
听到这话，其他保卫干事打开大门：“你们赶紧走吧，要是被李科长看见，我们就麻烦了！”
“谢谢，太谢谢了！”陈大猛背着刘海中快步离开轧钢厂。
脱离保卫干事视线后，陈大猛将刘海中放下：“刘师傅，行了！”
刚才还“有气无力”的刘海中瞬间精神起来，冲陈大猛竖起大拇指：“行啊，陈大猛！你小子脑瓜子挺灵活，能想出这种鬼主意！”
陈大猛笑了笑：“刘师傅，少扯这些！我已经把你救出来了，你该完成约定了吧？”
刘海中哈哈大笑：“放心！我说话算数！明天我亲自去你们车间，教你怎么操作！”
两人很快达成一致。
刘海中一瘸一拐回到四合院，二大妈还没睡，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大吃一惊：“刘海中，你这是怎么了？”
刘海中顾不得解释，一屁股坐在地上。二大妈见状急忙搀扶他：“老头子，你可别吓我！是不是生病了？”
“快，老太婆，赶紧把酒给我拿过来！”
二大妈赶忙进屋拿了一瓶酒，想给刘海中倒上。刘海中直接抢过酒瓶，对着嘴猛灌，半瓶酒瞬间下肚。
二大妈意识到情况不妙，着急问道：“刘海中，你们的行动是不是失败了？”
刘海中缓过劲来，猛地站起身，冷眼看着二大妈：“老婆子，从现在起你给我记清楚了：今晚我一直在家，哪儿也没去！要是有人来调查，你一定要帮我作证！”
二大妈不傻，立刻明白刘海中惹了大祸：“老头子，不是我不帮你，但我是你家属，我说的话能信吗？”
刘海中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尤其是李卫东那么精明。
他挠挠头：“那现在怎么办？”
二大妈眼睛一转：“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找个大院里的邻居作证！邻居不是咱们家属，说的话才可信！”
不得不说，二大妈关键时刻脑子挺灵活。刘海中却不感激，翻了个白眼：“废话！我能不知道？但大院里谁会冒这么大险帮我？”
要知道，这年头保卫科权力大，没人敢轻易跟保卫科撒谎，何况还牵涉轧钢厂重大盗窃案。
二大妈歪着脑袋思索了片刻，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刘海中，你觉得贾张氏怎么样？”
听到这话，刘海中的眼睛瞬间亮了
如果大院里有什么人“要钱不要命”，那就非贾张氏莫属了！
特别是最近一阵子，贾张氏家的日子非常不好过，就在昨天，贾张氏还来向二大妈借粮食，被二大妈拒绝了。
“行啊，老婆子，没想到你越来越聪明了！”
刘海中打定主意后，当时就起身想去贾家，却被二大妈拦住了。
“老头子，我太了解贾张氏的性子了！
如果你现在出面，贾张氏肯定会狠狠讹诈你一笔！这样吧，我去找贾张氏！”
刘海中冲着二大妈点了点头：“老婆子，这件事就有劳你了！”
二大妈并非全为刘海中，更是为了自己
要知道，虽然刘海中早已不是“管事大爷”，但如果他被抓走，二大妈也没好日子过。
二大妈一路来到贾张氏家。
此时贾张氏已经睡了，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看是二大妈，有些惊讶：
“二大妈，这么晚了，你咋到我家来了？上午不是说咱们两家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吗？”
上午贾张氏借粮食时，二大妈担心她纠缠，故意放了狠话。此刻听她提起，二大妈脸皮发烫，尴尬地笑了笑：“贾张氏，你误会了！不是我不借你粮食，是当时我家确实没有！这不，我家海中刚从外面搞来些粮食，我就给你送来了！”
说着话，二大妈将手里的袋子递过去
袋子里鼓囊囊的，看上去足有五斤棒子面。
这下轮到贾张氏懵了：“二大妈，你啥意思？这些粮食全送我？”
二大妈重重点了点头说道：“那是当然，咱们都是多少年的老邻居了，现在你家遇到了困难，我们这些老邻居能帮忙，自然应该帮忙。”
若贾张氏不了解二大妈的性子，此刻怕是要被感动了。但当了这么多年老邻居，她岂会不知——二大妈这种人，绝对不可能让她白占便宜！
不过贾张氏倒也无所谓，伸手就想把粮食接过来。
不管二大妈打的什么主意，先拿到粮食才是王道。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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