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北再出门是祭祀那天，期间他有偷偷去过医生家。
但很可惜的是，没能顺利潜进去。对方把木门特意换成个铁门，连带着家里的锁也多加上好几把。
对方下了血本。
姜北只能无功而返，然后在鱼仔家待到两天后。
鱼仔娘难得和他说话硬气起来：“快去准备下，把家里的吃食都拿过去。这该死的绳子你也给我松开，我得换身衣服。”
很隆重。
姜北让陈婆婆放开她，自己则是坐在椅子上看对方忙来忙去。
鱼仔娘完全没有任何想趁机逃跑的意思，她不仅换了身衣服，还往头上戴了朵花。
手上挎着个篮子，里面装满着各式水果还有一碟肉。
好家伙，姜北来这好几天了，平时从来没见对方舍得吃肉。
今天这是把家当都给掏出来了啊。
姜北跟在她身后，路上遇见熟人全是鱼仔娘在和对方聊天。或许大家都知道鱼仔是个傻子，也就懒得再和他打个招呼。
偶尔遇见几个年纪大的，倒是会塞给姜北几个水果，让他到时候也去送份祭品表心意。
只不过去往祭祀场的路总感觉有点眼熟，姜北嘀咕一句。等看见那熟悉的水井的时候，他立马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当时贝锦跳下去的那口水井吗？
里面的黑水还在冒着咕噜，但井口已经被摆满花。离水井半米远的地方，密密麻麻插着大把大把的香。
姜北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太够用，这群鱼人是在祭祀这口水井？
直到第一个人走上去把自己带来的祭品倒入水井中，他才敢确定。
这群鱼人的确是在祭祀这口水井。
而他，要扰乱这场祭祀。
突然觉得这个任务很荒谬。
姜北揉揉太阳穴，低声询问鱼仔娘：“为什么要往水井里……”
他话没说完，但能让鱼仔娘理解到意思就行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水井，这是老天赐给我们鱼人的礼物。只要这里面的水还在，鱼人就不会消失。”
鱼仔娘神经兮兮地说着，眼里有几分狂热。
姜北心里琢磨着其实这样也挺好，总比用活人来祭祀……
卧靠。
他目瞪口呆看着被抱出来的三个小鱼人，个个看上去都还没满一周岁的样子。
“这些孩子都是仔细挑选出来的，他们会在神明的身边得到永生，为鱼人带来幸福。”鱼仔娘在旁边解释。
姜北觉得这句话到处都是槽点，他不知道从哪开始吐槽。
但到现在他也有了如何搅乱这场祭祀的办法，和在沙漠城一样，抢祭品。
主持小鱼人投入水井的祭司还是个老熟人，医生。
姜北勾出笑容，然后趁着对方还在喋喋不休念叨时，直接冲出去把孩子抢过来。
三个孩子他抱一个，陈婆婆抱两个。
搂着孩子的家长只觉得一阵风吹过，然后怀里的小鱼人就不见了。
“哪个畜生玩意，连送给神明的孩子都敢抢？！”
“快抓住他！我看见他往那边跑了！”
“……”
现场乱作一团，姜北交代陈婆婆：“你老的黑炎也是黑色的，能不能忽悠下这群人？”
陈婆婆点头：“可以试一试。”
他俩一人一鬼躲在角落里，怀中孩子估计是被喂了药，这么大动静都没睁开眼。
黑炎不断蔓延，在鱼人们震惊的眼神中，幻化出一个人形来。
比起鱼人们现在的样子，这个黑影像是没进化完全，腿部还是鱼尾的形状。
陈婆婆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当初在坑洞的岩壁图案上，最早期的线条就透露出当初的鱼人下半身还是鱼尾的事实。
姜北压低自己的声音，用上所有力气确保在场鱼人都能听清：“今年的祭品我收到了……很满意……到时候会赐予你们想要的。”
医生站在人群里，看着周围鱼人不断跪拜，他只觉得心里火大得很。
毕竟这么多年，他打着祭祀的名号，让献上来的小鱼人全变成了研究材料。
他也没见有神出来阻拦自己，今天这个神特么的是从那来的？
医生磨磨牙，但看着其他鱼人深信不疑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不能把真相说出来。
就算说出来，这些人也不会相信。
“为何还有一人不跪，是不愿跪，还是对本神的做法有异议？！”
姜北大喝一声，就差指名道姓了。
“医生，你怎么还不跪下？”旁边的鱼人扯着他的裤脚，然后又感叹道：“哦～你肯定是被神明显灵给震惊到了！”
他震惊个屁。
医生满口脏话想说出来，但现在他不得不忍着，然后僵硬着身子跪下去。
姜北心里有几分想笑，但还是保持着“神明”的高高在上：“你们其他的祭品就不要再送上来了，我不需要这么多东西。”
“还有……我的赐福已经落在了祭司身上，你们可以向他讨要。”
说完这句话，姜北带着陈婆婆和小鱼人撒腿就跑。
医生：……
他很想骂脏话，尤其是看着周围鱼人虎视眈眈的眼神。
“如果我说……没有赐福，你们信吗？”医生问出个自己都觉得愚蠢的问题。
果然，其他的鱼人整齐地摇头：“医生，你就别骗我们了，神明的赐福你可不能一个人独吞啊。”
他抬头打量四周，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已经被鱼人们团团围住。
今天真特么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医生暗骂几句，然后想着办法应对这群鱼人。他早晚得把那装神弄鬼的家伙给抓住，到时候让对方变成他的研究材料。
姜北带着小鱼人去了城外，贝壳在林子里等他。
见他抱着孩子过来，贝壳眼神里闪过惊喜：“你居然能把这些小鱼人救下来。”
她挤到姜北身边，眨眨眼：“给我抱一个可不可以？”
“不行。”
在不确定白发鱼人对小孩的态度前，姜北不会贸然把小鱼人给他们。
如果不是因为留在城内不安全，他也不会把小鱼人抱出来。
“你放心，我们还没有地上鱼人那么丧心病狂。”
贝壳眼馋得看着小鱼人，恨不得把姜北赶走自己来抱。
“文字记载给我……”
提到这个，贝壳的脸色沉下来。
姜北心中一跳，对方不会是想反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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